不是晨光不想躲,是她沒地方躲。
她從來沒像今天這麼狼狽過,拳頭逐漸捏緊,她咬著後槽牙躍上地麵,心想,她應該讓沈潤男扮女裝混進來。
躍上地麵後,她開始拍打身上的塵土,同時向室內唯一的一道呼吸聲望去。一個老仆跌坐在門邊,正用驚恐的眼神望著她,忽然哇呀呀一陣怪叫,連滾帶爬地起身,衝出房門,逃進了黑暗裡。
晨光愣了一下,這個應該就是把她扔進地窖裡的人吧,居然是一個啞巴。
她往周圍掃視了一圈,這裡的確是一間廚房,地窖的入口在廚房的一張粗木桌子下麵,用裝滿了蔬果的竹筐壓著,竹筐下還墊著一張破舊的毯子,因為她將鐵門撞開,粗木桌子已經斷成兩截,零碎的蔬果散落在地上,還有一大堆落地的鍋碗瓢盆。
她正看著,鄭藍萱跑了出來,大概是下麵的煙塵散了,她用帕子捂住口鼻,咳嗽著走到入口下麵,仰頭叫道:
“姐姐!”
晨光將鄭藍萱拉了上來,再由鄭藍萱拉其他人,她實在不願意去碰那些一年半載了都沒洗過澡每天在屎尿味中浸泡的人,即使那些人都是青春靚麗的小姑娘。
鄭藍萱倒是不嫌棄,她心地好,是個富有同情心的姑娘,她大概猜到了被囚禁的少女們遭遇過什麼,感到痛惜憤怒的同時,也為晨光及時救了自己讓自己免於受難感到慶幸。
晨光趁鄭藍萱將少女們拉出地窖的工夫,走到牆角的水缸邊,用人家做飯的水洗了臉,掏出帕子擦乾,轉過頭,鄭藍萱已經把最後一個小姑娘拉了上來,回眸時,借著灶膛裡尚未熄滅的火光看清了晨光的臉,她呆了一呆,驚歎:
“姐姐,原來你長這樣!”
“快走吧。”晨光說。
逃走的老仆沒有關門,幾個人走出廚房,除了鄭藍萱,其他的少女都走得很慢,她們大多營養不良,因為地窖裡陰暗狹窄無法伸展,肌肉和骨頭都出了毛病。據鄭藍萱講,那個老仆隔一天會用吊筐給她們送一次饅頭,饅頭的數量很少,根本不夠六個人吃,每一次牢門裡的那些人都會因為饅頭打起來,即使她把自己的那份讓出去,依舊不夠。
晨光並不覺得驚奇,類似的事她見多了。
出了廚房便是角院,角院的東邊有一扇月亮門,晨光帶頭往前走,鄭藍萱緊跟著她,五個幸存的少女一瘸一拐、哆哆嗦嗦地跟在後麵,常因為步速慢跟不上她們心慌意亂。晨光剛要穿過月亮門,鄭藍萱一把拉住她,小聲提醒:
“姐姐,小心前麵有埋伏!”
晨光哭笑不得,還埋伏,這兒明顯是一戶人家,又不是在戰場上,哪來的埋伏?
“跟著我,你還怕有埋伏?”她笑著問。
鄭藍萱想想也對,拉著她穿過了月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