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弈穿過人群走來,眼光在晨光臉上停留了很久,腳步卻駐在了沈潤麵前,彬彬有禮地問:
“珊兒是在下的表妹,敢問這位姑娘是公子的……”
沈潤現在很不快,他們就是過來賞個花順便看看下棋,此處是嘈雜的室外,晨兒隻是笑了一聲,並沒有說話,笑都不許笑,金鑾殿都不敢對她這麼嚴格,他以為他是誰?二來這小子居然說劉時彥的“棋聖”是浪得虛名,《棋訣》是沈潤的入門書,他對劉時彥的棋技和為人都很尊敬,這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就敢鄙視劉時彥,狂妄自大,張狂至極!他那個球似的表妹還像隻蒼蠅似的粘著晨兒,還要打架,簡直不知死活!若不是晨兒脾氣好,他們這些人現在已經是一灘肉泥了!
胸口堆疊著怒意,他唇角微彎,薄笑冰涼刺骨:“她是我夫人。”
“夫人”二字讓晨光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老了,和“表妹”仿佛差了一輩。
許弈呆住了,驚向晨光望去,不可置信地笑道:“怎麼可能?這位姑娘明明是未婚女子的打扮。”
一語戳中了沈潤的痛處,他們沒辦過婚禮,她也不肯改變發式,至今陌生人在看見她時仍舊默認她是未婚,對此他無能為力。他越想越鬱悶,越想臉色越陰沉,開始不耐煩,冷冷地看著許弈,直直地懟了回去:
“與你何乾?”
對方突然釋放的冷厲讓許弈遍體生寒,他吃了一驚,直覺危險,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馮珊兒又是自己的表妹,情勢所迫,這個頭他必須得替馮珊兒出。清了清喉嚨,他很快鎮定下來,用嚴肅的語氣對沈潤說:
“公子,在下的表妹與這位姑娘之間有點小矛盾,都是讀書人,應用妥帖的方式解決,不要給旁人留下笑柄。”
儘管沈潤已經說了這是他的夫人,許弈卻堅決不稱晨光“夫人”,隻喚作“姑娘”。
沈潤看穿了他,臉色更冷:
“妥帖的方式?”
“在下與公子手談一局,若在下贏了,請姑娘向在下的表妹道個歉。”許弈帶著笑,文縐縐地說著,是知書懂禮的儒生做派。
一旁的馮珊兒聞言,整個人都亮了,露出得意的神情,挑釁地看了晨光一眼。
他兄妹二人都好自信的樣子。
晨光瞅了沈潤一眼,想當年他風華正茂,那個時候,世人皆知,容王沈潤,聰明博識,文翰縱橫,豐姿灑落,才貌出眾,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若你輸了?”沈潤皮笑肉不笑地問。
許弈笑,不答,他自傲的表情在告訴沈潤,他壓根就沒想過他會輸的事情。許弈在棋藝上十分自負,自認天下無敵手,表麵上彬彬有禮,實際上骨子裡驕橫不遜。
“我二哥不會輸的!”不用許弈說,馮珊兒搶著開了口,圓圓的眼珠子裡寫滿了驕傲,好像“棋王”的稱號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