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在傍晚時才到的鄭家莊,更令人慚愧的是,到了該下馬車的時候,陸楠竟然還是被路子衿叫醒的。
陸楠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到自己有這麼丟臉的時候了。
她睡得四昂八叉,眼睛一睜就看見布著冰霜得車頂、終於上了班,亮了燈的小光球以及充滿調侃目光的。。。路子衿。
這種師徒四人的即視感讓陸楠打了個哆嗦,立馬爬起身。
見鬼了自己怎麼睡得這麼香。
可回頭想想吧,這也不能怪她啊,這冰霜降溫的效果真得是太好了,有如回到了開著空調,裹著棉被的日子,以至於剛剛睡得迷糊,一張眼時就差點來一句。
“給我叫個KFC外賣,可樂少冰!”
陸楠此刻背對著路子衿坐起,就算沒有正麵相對,她也能感受到那股濃濃的笑意,這是什麼鬼!
握拳之後硬咳了聲,法印再啟,身形再次變成了五歲孩子,她略帶嚴肅的對著路子衿說道“走吧!”
路子衿挑起車簾,坐了個請的動作,陸楠便鑽出了馬車,外麵等候多時的鄭平海已經拿著個矮凳站在馬車旁。
當她剛走下馬車時,鄭平海飛快的在她手中塞進一張紙條,陸楠不動聲色的將紙條塞進自己的懷裡,隨後鄭家大門便打了開來。
跨過那紅木大門時,陸楠心中冷笑一聲,什麼“大門已關,再開不吉!”全是推脫之詞。
視線隨意一掃,果然看見一張熟悉的麵龐,那個猴子臉站在最角落,隻是臉上早就沒有了之前的靈敏,反而神情帶著絲恐懼,隱隱看起來有些發抖。
上次陸楠來時,這裡可謂熱鬨的很,死氣鬼氣妖氣,魚龍混雜的,可今天那種感覺一點都沒有,反是仙氣妖嬈,處處都是一派磅礴的景象。
看見眼前的一幕,陸楠真是要懷疑是不是上回自己走錯了路,來錯了地方。
家仆井然有序的迎了上來,路子衿明顯的被奉為上賓。而路子衿偏偏天生就有一股子泰然自若的貴族氣,非常隨意的就跟著領頭的小廝向著東邊走去。
隻是在衣袖裡對著陸楠打了個手勢:
【萬事小心!有敵必殺!】
趁著路子衿回眸打量庭院之際,陸楠也狀似整理衣物,不著痕跡的回道:
【一定!】
得到了答案,路子衿就不再回頭筆直的向前走去,可憐領頭的小廝,腳步跟不上路子衿,隻能一路小跑的領著路。
陸楠暗笑在心,裝模做樣的瞟了一眼跟上來準備服侍他的仕女,沒想到隻是這毫無意義的一眼竟嚇得仕女雙腳打顫,跌到在地,隨後磕頭認錯,大呼“大人饒命!”
陸楠皺眉,小光球在仕女頭上繞了一圈,對著陸楠說【宿主,這個人現在心跳很快,正處在極度恐懼當中!他在怕什麼啊?】
“怕得是這張臉!”陸楠平淡的回道。
隨後對著那個不停磕頭的仕女揮揮手,說“起來吧,我今日心情不錯,就不罰你了!”
聽到這句仕女鬆了口氣,竟直直暈了過去,鄭平海上前一步,對著周圍兩人說道“還愣著乾什麼,不趕快扶下去!”
站在遠處的幾個小廝方才醒悟,衝了上來將仕女抬了下去,鄭平海又抱拳對著她說道“請大人先回屋好好休息!”
陸楠點點頭,隨著另一個仕女向著院子得另一邊走去。
鄭哲住的地方是靠西邊的一處小院,仕女隻將他領到院外,就規規矩矩的站在外麵不動了。
陸楠推開院門,裡麵小橋流水倒是彆有風味,她手指磨擦著方才鄭平海的的紙條,低著頭反手關上門就進了屋裡,此時已是傍晚,莊子裡家丁們早已點起燈光,可從那仕女的舉動就可以看出,沒人想跨進這院子一步。
自然屋內現時漆黑一片,除了月光從窗外灑進之外,竟沒有其他光亮。
可陸楠也不急著點燈,反而走到屋內東北角,對著一根房柱敲了敲,猛然抬頭對著上麵一笑,驟然一陣刀光閃過,黑色人影從天而降,那口短刀印著月色鋒利無比。
陸楠向後一躍輕鬆躲過後,負手而立,定定的看著黑衣人。
良久,那黑衣人終於開口說了一句“你不是鄭哲?”
陸楠側了下身,伸展了一下自己的五指,問道“怎麼看出來的?”
“我監視了他有半年之久,他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他沒有你這麼沉得住氣!”黑衣人又說,可惜這次帶著絲苦笑。
“你可真會誇人!”
陸楠對他微微一笑,童音立變,隻是從個娃娃嘴裡發出這般軟糯柔滑的女聲實在違和。“其實我脾氣有時也挺急的,可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如此沉得住氣嗎?”
“為什麼?”黑衣人無奈問道。
“因為你這人太過謹慎,隻可惜人一旦謹慎過了頭,就容易誤事。”
陸楠對著他晾起自己五根手指,透過月光手指之間竟閃出亮光。
黑衣人不由自主的眯眼一瞧,突然瞳孔一縮,驚呼道“千機弦?”
才說完,渾身一緊,黑衣人本想掙紮,陸楠手掌一合,右手淩空一拉,無數根銀絲握在手中,她又腳尖用力一蹬像在空中舞動一般輕輕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