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飄然劃過房梁,女子穩穩地踩著桌子便跨了上去,脖子被白綾越勒越緊,臉色也是越發得青白,就在彌離之際她似乎終於清醒了過來,雙手伸向不遠處的娃娃。
隻是那娃娃早已被鄭哲掐著脖子,提在半空,失去了知覺,暈死過去。
而屋內隻有白綾來回摩擦房梁時的“卡茲”聲。
陸楠嘴唇忍不住擅動了一下,最後隻能閉上眼睛站在一旁,這是既定的過去,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在片刻之後屋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女子垂下了雙手,無力的懸在半空,陸楠眼神冰冷的側頭看著此時的鄭哲,卻見他竟無聲地大笑了起來,枯萎蒼老的身體,此時略帶興奮地正隱隱的發起抖來。
隨後他又突然停了下來,默默垂了下頭。
陸楠正站在鄭哲的背後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忍不住地想,鄭哲此時會不會有一絲惻隱之心,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地悔恨之意。
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不會有的。
即使有,
那也是一逝而過的人倫之情罷了。
這次的情景不像方才兩次,隻是片刻就已經支持不了開始渙散,反而像是時間停擺一樣,鄭哲坐在床頭,那娃娃的身體被放在一邊,情景越發真實起來。
而這種情況出現也有一種可能,就是這段記憶對於鄭哲而言非常的重要,重要到他至死難忘。
陸楠抱胸靠在一邊的門框邊上,她有種預感,自己這次進來的目標就快要達到了。
果然不出片刻,門再一次被打開,同時諷刺的是同上幕的寒冬臘月比起來,此時地外麵正是春暖花開時,還有幾隻小鳥的叫聲傳了進來,陽光有些刺目,陸楠回首望去的時候竟有些睜不開眼。
“你還真下了手啊?”
一個翩翩俊公子帶著調笑聲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侍從。
前麵那個可謂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手裡的折扇手在手掌裡不停的搖擺,可後麵那兩個侍從的樣子,倒是讓陸楠覺得似曾相識。
對了,不就是初見鄭平海時那副生無可戀,又陰狠狡詐的模樣嗎!
“是你!是你說的!”
鄭哲神情扭曲,語氣頗為激動,甚至說到最後竟猛咳了起來。
這名男子一臉嫌棄的看著陸哲,隨後看到還掛在梁上的女子突然笑了起來,說道“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個禽獸不如的爹?”
陸楠站在一邊聽著,看著這個男子,嘴邊帶冷笑,心裡想著,他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果然是和你不如禽獸的在一起。
鄭哲似乎知道此時這名男子是帶著看戲的心情來此處,一時急切想站起來,卻因年老力竭又一次倒在地上,隨後他四腳著地的趴在地上,努力仰頭望身男子,厲聲道“老祖,你答應過我,幫我換身體的!你說得隻要血脈相近,你可幫我將元丹換回,你答應過的!”
男子直眉瞪眼很是厭惡鄭哲的模樣,用力踢了他一腳,這腳不輕,將鄭哲撂翻在地,半天起不來。
隨後他竟輕哼道“看你這樣子本公子就不喜歡,本來隻是告訴你有替換元丹這事兒,沒想到你還當真了,竟然還下了手把自己女兒女婿給害了,還打算將自己外孫的元丹來替換自己的?像你這麼狠毒的人....”
男子有意停了一下,鄭哲像被人掐著命脈,萎了下去,樣子更像隻剩一口氣吊著,趴在男子腳邊。
這個樣子似乎把男子逗樂了,像個孩子一樣,咧嘴一笑,說道“像你這麼狠毒的人,本公子真是喜歡!”
鄭哲訝異的一抬頭,又見男子拉下嘴角,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不過,本公子想你再惡一點,再狠一點,不如...奪了舍吧!”
此話一出,鄭哲真真正正的打起了冷顫,他不敢相信的看向男子,“你...你要我奪舍...?老祖,你當初答應我,給我換元丹的...我....我....”
“我...反悔了。”男子輕描淡寫得回道。“當然你也可以有點骨氣念點親情,不害你這親外孫的性命,不奪了他的舍,讓他好好的活下去,然後自己慢慢等死。”
鄭哲雙手握拳撐在地上,虛弱的說道“這個身體雖和我有血親之緣,可一旦相斥而遭反噬,便是碎屍萬斷,永不超生....”
“若真是如此,也隻是命數如此罷了!”男子無所謂的回道。
【這段對話真是熟悉,】陸楠哼笑,【這一出真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看著鄭哲被這男子如此戲耍,陸楠心裡冒起一絲惡意的爽快,可同時又覺得自己像是突然瞧見了一條吐信的毒蛇,讓她渾身起毛。
鄭哲目光呆滯,愣愣看著自己的雙手,正在猶豫之際,那男子再次開了口,“是你死還是他死,你自己就好好掂量一下吧!”
誰想不出片刻,鄭哲竟將手掌蓋住娃娃的天靈蓋。
【他果然還是強製奪舍了,也是!自己的性命啟是彆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陸楠眼皮微跳,隨後她轉頭看向那名男子,他的眼中的喜悅之情已經溢出眼眶,不免猜想到。
【他是真得在享受自己所做的惡果!】
可突然之間,陸楠覺得眼前的水霧有些奇怪,似乎有一瞬間停頓了下來,但那隻是眨眼之間。
難道自己之前心力耗損的厲害,出現了幻覺,陸楠一時也這樣覺得,隻是片刻之後卻不那麼認為了,因為他發現那個男子正轉頭直直得看著她。
“遇見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