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果然是倉房, 裡麵全是農具之類的雜物, 還有不少晾著的乾菜和醃製的鹹菜之類的,後麵擋著個布簾, 掀開簾子,地上鋪著草甸子, 女人就躺在草墊子上,蓋著條被護, 腦袋上纏著白布,不過那臉色看起來比那白布還白,嘴唇乾燥的已經起皮了。在地上放著一碗已經涼透了的海帶白肉湯,幾乎是沒動過的。
我皺眉道:“她剛生完孩子, 怎麼能睡這樣的地方?”老太太不解的問道:“女人生完孩子,不睡這裡睡哪兒?你不會是想讓她去屋子裡吧?這怎麼可能, 她的血還沒乾淨那,要是進屋裡, 肯定會給她男人帶來晦氣的。”
直到這一刻,我才清晰的認識到,反對封建、反對迷信是何等的重要!真的挺可悲的, 這時候,這裡的人,不僅男人不重視女人, 就是女人自己也同樣覺得這是應該的。我沒有繼續說什麼, 隻是坐在地上給女人把脈, 確實, 女人的病情並不嚴重,隻是體虛脫力。
但是,她現在可是坐月子的時間,我前世的婆婆就說過,月子坐不好,以後老了就等著遭罪去吧,而且,月子病隻有再次坐月子的時候才能治好。真假我不知道,我的月子有婆婆和娘家媽的精心伺候,是沒有這方麵的感受的,但我相信老人是不會糊弄我的。
我留下了一些藥,交代老太太怎麼煎熬服用之後,就直接和王立秋走了,這樣的家庭,我真的沒辦法多呆。王立秋小聲的勸著我,彆想太多,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生活習慣,外人覺得不好,可是人家自己卻覺得很好。
可不是,上輩子就聽過彼之砒霜、吾之蜜糖這樣的話,倒是我自己過於主觀了,我把自己的觀點強加在人家身上,真的是沒有必要,這就好比替古人擔憂一般,根本沒有必要,我隻要和三個孩子連帶著幾個合得來的親朋好友,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比什麼都強了。
王立秋怕我繼續鑽牛角尖,於是說道:“俞大哥,晚上跟我去悶小魚仔子去吧,明天咱們再領著小河他們去得蛤、蟆,這季節的蛤,蟆油最多,給孩子們吃點兒,可補身體了。公狗子(公蛤、蟆)青拐子(青蛙)炒一下或者燉豆腐,那可都是下酒的好菜!”
長白山有都是這個,早上或者晚上去撿柴的時候,就可以順手逮兩隻回來,讓自己家的婆娘給做熟了,然後做下酒菜。這倒不是不心疼孩子,而是這些小崽子們每天一放學,第一件事兒時候拎著釘子做的吊鉤,抓些蒼蠅、蚯蚓之類的,就去釣青蛙,然後就地就解決了。
其實這些我還真不缺,這個說來有趣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家的事情,讓黑虎兩口子興起了統領雞、鴨、鵝三軍的豪情,現在,隻要黑虎兩口子無聊,就會訓練這三軍跟它們去後山拉練去,勢必要訓練出一個強悍的軍隊。
它們讓雞、鴨、鵝儘量自己捉吃的不算,還要往山裡走,然後抓住青蛙小魚之類的帶回來,它們兩口子和自己的三個崽子就是教官和保鏢,一看到老鷂子(專門抓雞吃的一種鷹)下來,就會最快速的將其打下,如果它們自己吃飽了,那再抓住的就會帶回來,短短半個月,就將後山的那一片兒霸占下來了,再也沒有老鷂子敢打它們放的雞。
不過,王立秋的這個提議,我還是很讚同的,確實該進山活動活動了,還有一些深山裡的山貨也可以收拾一下了。但這個得等我自己上山的時候,帶著王立秋,我可不敢走的太深,不過一上午下來,也是收獲頗豐的。
晚上的時候,我們就美美的吃了一大頓,首先是很討孩子們喜歡,加了白酒、精鹽、花椒麵等調味料,裹著麵粉用豆油炸的外焦裡嫩、味道鮮美的炸田雞腿兒。(田雞就是青蛙)隻是,炸東西實在是太費油,我雖然不缺錢,但是,你有的時候,有錢也買不到啊,所以,隻是炸夠幾個孩子的就停手了。
隻是借著剩下的油和料,加了豬油、蔥、薑、蒜醬油等作料翻炒成了味鮮肉嫩的醬爆田雞腿,這絕對是飲酒下飯的好菜。剛一出鍋,撲鼻的香味兒就傳了出來,屋裡的幾人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然後還特意做了田雞燉豆腐,鮮香清爽,彆有一番滋味。
剩下的牛肉燉柿子、和醬炒笨雞蛋、豬肉燉豆角之類的,完全就是怕不夠吃做的,主食包的白菜大豆腐餡的餃子。也不知道為啥,我們都覺得很香、很誘人的田雞肉,到了麻婆婆的嘴裡,倒是成了又酸又腥,當我以為她的味覺出了毛病的時候,她卻又對牛肉燉柿子讚不絕口,估計大概是個人口味的問題吧?
吃這些好吃的,我當然要叫吳老過來,潘建剛是個沒口福的,據說下午就去給老丈人劈柴火去了。潘建剛和劉英已經扯了證了,現在就應該是合法夫妻了,但是,中國人都覺得,那個證就是那麼回事兒,隻有正式拜堂,得到雙方親友的祝福和認可,這才算是真的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