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蕭·活著還是死去(上)(2 / 2)

這房間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罩子,與之前我見到的房間大同小異,應該是實驗室——為什麼要把我關進這裡?難道是因為我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我被撞得生疼,咬牙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三寸厚的鋼化玻璃以及金屬邊框的特製感應門,還是放棄了使用蠻力破門的打算。

就聽身後一個男人哼笑道:“你還算是識相的,乖乖在那彆動,讓我紮一針就好了。”

他手中有一劑淡藍色的針管,不過手指長短,針頭閃著幽幽的銀光,憑我醫生的經驗,這絕對不會是維生素、葡萄糖之類無害的藥劑。

我告訴自己要鎮定,一邊注意著房間的格局,找尋出路,一邊開口與他交涉:“我想你們可能是誤會了,我叫蕭明漾,我哥哥蕭翊朗是這裡的院士,我是來找他的。”

那男人先是一愣,然後嘟囔了幾句,卻隻是遲疑了片刻又馬上道:“我不管你是誰,來乾什麼,反正進了這裡就是我的實驗品一百二十七號!”

他見我往門邊靠去,竟是按了一個按鈕,立刻衝進來兩名與剛才一樣的白衣人,雙雙上前將我製住。

“放開我!”我使勁掙脫,卻根本掙脫不了,隻能任由那男人一臉狂熱地將針頭紮進我的靜脈——隨著些微的刺痛,那淡藍色的液體緩緩注入了我的體內。

我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個屈辱的下午,被人按在身下束手無策的無力,人為刀俎的痛苦和難堪,短時間內,我竟又嘗了一遍——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麼?

因為我的天真,因為我多餘的同情心乃至好奇心,再次淪落到這個地步,怪得了誰呢?

——蕭明漾,你真蠢。

我恨讓我落到這個境地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如果有機會,如果有機會……我恨恨地想到,卻忍不住絕望,還會有機會麼?

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了,我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這張臉是如此的英俊,足以令任何一個性向正常的姑娘動心,我卻隻想用我的手術刀將他刮花——這人正是我的兄長,年僅二十八歲就榮膺b市國家科學院院士的蕭翊朗。

“放開她。”他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冷漠得讓我覺得自己與他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對著挾住我的兩個人說道。

那兩人對視一眼,卻是順從的放了手。

“跟我走。”他沒有再看我,但我知道他是在對我說。

“哎哎!你不能帶她走,她是我的實驗品一百二十七號!”另一個被無視的男人跳腳道。

蕭翊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她是我妹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我捂著仍舊刺痛的手臂,連忙跟了上去。

通過來時長長的走廊,我看到那個帶我來的士兵默默地站在一扇門邊,神色漠然。

蕭翊朗走得很快,一點沒有要等我的意思。

誰都沒有說話,一時間,隻聽見我的高跟鞋敲在地麵的聲音。

走到另一邊最深的一間房間,他刷了一下掛在胸口的磁卡,又照了他的指紋,然後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進去。

那是一間不帶一絲煙火氣的房間,純白的色調,一側兩米多高的架子上碼放著密密麻麻的文件資料,另一邊的實驗台上則堆著大大小小的實驗儀器與試管,角落裡是幾摞巴掌大的迷你保溫箱。

看上去,這應該是他的工作室。

他沒有招呼我,徑直往那個角落走去,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取出一支淺綠色的針劑,二話不說便紮在我的手臂上,見我要掙紮,冷聲喝道:“彆動!”

見我麵色不對,他才不耐煩地解釋道:“這是解毒劑。”

我冷眼看他動作,心裡卻是冷笑:先給我下毒,再來解毒,很好玩麼?

見他注射完便冷著臉去洗手,我終於沒有忍住,恨聲問道:“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麼?我的好、兄、長?”

他仔細地將消毒肥皂打出的泡沫塗在手上的每一個角落,洗得十分認真,卻是看也懶得回過頭看我:“你來乾什麼?”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麼?”我趁著他回過頭去,慢慢向著那個堆放保溫箱的地方靠近——我知道房頂一角有一個監視探頭,所以我的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引來監視人員。

“……回去,這不是你該問的。”他隻是沉默了一瞬,然後把手伸到烘乾機前。

在他烘乾雙手回過來的瞬間,我裝作不經意地靠向了實驗桌,碰翻了較靠桌沿的一隻試管架。

一聲脆響,卻是讓我這個一向淡定到冷酷的兄長變了臉,身手敏捷地衝過來一把將我推開,蹲下=身小心地拾掇起來。

而我卻是趁著那一推的力道,極快地倒向角落堆著的保溫箱,借著身體的遮擋,將一隻保溫箱塞進了口袋裡。

我站起身,俯視著蕭翊朗的後背,死死克製著踹上去的衝動——在這個男人的心裡,他的實驗,他的研究重於一切。

我幾乎可以想象,那場災難,即便不是他們造成的,也絕對與他們離不了關係。

那些拿來實驗的,全都是活生生的人類啊!

這種傷心病狂的事,為什麼他們能做得這麼理所當然?

“回去,不要再來了。”最後,他這麼對我說道。

而我,也收起了自己憤恨的表情,一臉平靜地跟著那帶我進來的士兵出去。

緊了緊口袋中的保溫箱,我的內心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

——我似乎被動地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當中,但是我又能做什麼呢?

直到坐上前往機場的計程車,我都沒有再能和他說一句話。我想告訴他末日就要到來的事,我想讓他好好照顧父母,但最終,我還是沒有機會說出口。

我想,我是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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