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蕭·邪念(1 / 2)

寂靜中,我默默地凝視著安然的背影,聽著她急促的心跳聲,嘴角不自覺地揚起。www.DU00.COm

自從那一夜的變化後,黑暗於我,不再是陌生與恐懼,而是如魚得水的保護色——不必開燈,不必借助月光,我能清楚地看見安然瑩潤纖長的頸項,消瘦的肩膀,順著脊線下攀,是不堪一握的蜂腰……

我使勁閉了閉眼,仿佛能想象自己瞳眸中不同尋常的血色——儘管四肢仍是冰涼的,但渾身的血液卻升溫沸騰起來,躁動是如此陌生而迅疾——隻覺得眼前這具身體是多麼誘人,讓我想要緊緊擁住,然後狠狠地咬上那優美的頸子,撕咬、啃噬……

我被自己的想法驚得一陣後怕,收回不知不覺攬住她腰際的手,定了定神,控製住那股莫名的嗜血之念。

——是需要進食了麼?

距離上次進食的時間大概有七十個小時左右,看來一顆喪屍腦晶的能量還是比較可觀的,是不是要再試一次呢……

“睡吧,晚安。”我聽見自己平靜而柔和的聲音,察覺不出半點異樣。

“……晚安。”她有些害羞的聲音輕輕地透過來,即使在一片靜謐中,也微弱難辨——卻仿佛一叢細細的藤蔓,鑽進我心底,紮根生長,肆意纏繞,絞殺我多餘的念頭——唯有安然。

我保持著平緩而綿長的吐息頻率,靜靜地等待著。

一刻鐘,半小時……良久,她的呼吸變得輕緩起來。

我悄悄地坐起身,側頭看了看窗外——厚厚的窗簾遮去了陰沉的月色,我卻能聽到一陣悉索的響動,從不遠處的房裡傳來,蓋過了其他的聲音,不自然得可疑。

將窗簾撩開了一條縫隙——幽綠的背景中,兩道身影鬼祟地從對麵的房裡摸了出來,正朝著喬子墨住的那間屋子而去——看身形,是新加入的那一男一女。

事實上,我早已發現,今晚的飯菜裡被加了些料——用蕨羅的根莖研磨成粉曬乾後加入食材中,會使飯菜的口感更好,一旦過量則會起到催眠的效果——中醫一直將它當作安神助眠的輔藥。

蕨羅粉呈淺褐色,味似胡椒,微甘,輕易不能察覺,若不是我對中醫學頗有興趣,怕是也要被瞞了過去。

這兩個女人居心叵測,那一男一女也彆有所圖——到了晚上,卻都開始原形畢露了。

打開門,閃身朝後院掠去,我故意弄出了一點聲響——那個叫雲子章的男人果然警覺地跟了上來——我加快了速度,隱進了院子後的小樹林裡,靜靜地等著魚兒上鉤。

三個呼吸的功夫,那個男人跟到了小樹林,身手輕盈,就好像金庸武俠中的鐵掌水上漂,我觀他的步伐靈敏,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托離地麵一小段距離,大大減少了摩擦,這才有了類似於漂浮的效果。

及至他在我身前站定,我便能肯定,他身上的氣息與我在那輛銀灰色麵包車感受到的一樣——那是,異能者。

看來,那一家三口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我掀了掀唇角,隻想冷笑。

又過了十多秒,在那個男人憑著微弱的月色將我仔細打量過後,那個女人也終於匆匆地跑來,看她淩亂沉重的步子,似乎隻是個普通人。

她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身材玲瓏有致,很有招攬裙下之臣的資本——也難怪沒有能力,卻還活得好好的。

“這位小姐,很晚了,還不睡麼?”男人彬彬有禮地笑著,負在背後的手卻積蓄起了能量——如此明顯的波動,以為我察覺不到麼?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反手握著一把匕首,抬步朝他攻了過去。

他的速度很快,快得超出了物理常識——每每都在我的匕首將要刺中他的前一秒忽然從原地消失,下一秒卻又出現在我身後,揚手朝著我揮舞。

在我身上瞬間出現了一道血口時,我終於明白過來,他的異能,恐怕是操縱風的力量。

撫了撫手臂上五厘米左右的傷口,有鮮紅的血液汩汩地滲出來,幾乎感受不到痛覺——能夠傷害到我,真是不錯的力量。

收起匕首,我返身看著遁到離我十多米遠處的雲子章,他的臉上褪去了那層溫和的麵具,看向我的目光是陰鷙的,仿佛找到獵物的捕食者——我是不是該讓他明白,誰才是真正的獵人?

陡然間想要發笑,我也真的笑了出來,在這陰冷靜謐的環境裡,如鬼魅一般突兀,我看著那個男人愈加森冷的眼神,收起了笑,慢慢向他走去。

一步、兩步……我走得很慢,很穩,很有耐心;到了第五步的時候,他忍不住揮手發來一道風刃,擦過了我的臉頰,臉上有微微的癢意,用指腹拭了拭,是粘膩的猩紅。

我又笑了笑,繼續不緊不慢地向他走去,他這才變色,猛地加快了攻勢,在我離他還剩三步的時候,我的身上已經被割出了十幾道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淋漓的樣子,光是從他的表情我便能夠想象自己的模樣定是駭人——仍是不怎麼疼。

我半眯起眼,不去管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隻留心他腳下的動作,側耳注意著風的走向,在他再次揚手時,猛然發力踏前,同一秒,他也動了。

我感覺到他的風力劃破了我的頸側,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線,而同一時刻,我的手也握到了他的手腕——在他驚恐的眼神中,我微笑著,折斷了他的雙手雙腳——見他有意出聲警示那個已然嚇到花容失色的女人,我又順勢卸了他的下巴。

撫著脖頸上的傷口,我甩了甩有些暈眩的頭,盯著那個女人——渴血的念頭驟起,無法控製,也沒有必要控製。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妙,轉身想要逃——下一刻,我已扼住了她的脖子。

從她醞釀著淚花的眼眸裡,我看見了自己血色的瞳仁,以及咬上她脖頸時麵無表情的麻木——除了那個男人驚痛交加的悲鳴聲,隻聽得到我的吞咽聲——不一會兒,這個女人就沒了聲息。

她的表情定格在了無生氣的死寂中,驚恐的、絕望的,就像是親手毀滅一件精致的瓷器,有一種奇異的美麗,我竟然有些迷戀這種破碎的美感。

身上的傷口,在鮮血順著喉管融進我的身體裡時,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恢複著,等我逐漸消減了那嗜血的饑餓感,手臂光潔如初,臉頰細嫩如新,再看不出一點受過傷的痕跡,我甚至覺得體內流淌湧動著溫暖,猶如回到了最初的時候,那個有血有肉有溫度的蕭明漾。

——想來,人類的鮮血,特彆是女人的鮮血,遠比生牛肉和冰凍血袋更適合補充能量。

扔開江月年的屍體,我蹲下=身靠近那個不住嗚咽的男人,笑著拍了拍他的臉,送給他在這個世界上能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這是你從林夕一家身上掠奪的代價,現在,到了償還的時候了——死吧。”

我取出自己慣用的手術刀,從他的腦袋裡剖出一顆淡青色的晶體,將晶體收好,我站起身,朝身後淡淡說道:“看夠了麼?”

一片安靜,隻有風拂過草木的沙沙聲,似乎這裡隻有我一個人而已——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不想說第二次,也不想動手。”我將手術的工具收好,也不在乎被對方察覺我的空間,隻是耐心等著她們自動現身——我知道最先沉不住氣的,一定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