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謝·心意(下)(1 / 2)

衝上來的一撥人看到清醒著的我們不過是兩個年輕的女人,起初並不很在意,甚至露出了輕蔑的神情,然而看到蕭亮出了手中提線木偶一樣的百裡逐鹿時,不由得臉色大變。www.DU00.COm

我彆開目光,對於他現在的慘狀不太能接受——然而想到這是蕭的傑作,又稍稍去了幾分同情之意,強調這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場——這教我忍不住唾棄自己:果然人心都是長偏的。

“放開大哥!”一個剃著板寸的男人握著一根鐵棍對著我們大吼道。

蕭冷冷一笑,慢慢舉起了手臂,我循著那幾人驚懼的目光,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蕭攥著他衣領的手已經移到了他的頸部,纖細修長的五指牢牢地桎梏著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比她高出半個頭的男人提了起來,不斷收緊的手掌讓昏迷著的人臉色呈現出缺氧的緋紅,偏偏臉上還帶著毫不在意的漠然神色,仿佛手中挾持著的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那種睥睨卻冷酷的目光即使並非對著我,心裡卻也隨之升起了莫名的難受。

或許,讓我難受的是,在蕭蔑視一切的神色裡,我好似能透過她漠然的保護色看見她將自己冰封的內心以及,深深的不安與孤寂。

明明是她正脅迫著彆人,明明我們才是占據優勢的一方,我卻反過來擔心這些有的沒的,還因為某些可能是自己腦補過度的畫麵而感到絲絲心痛,回過神來後我不由在心裡吐槽自己:還是關心一下現在的局麵吧!

很顯然,這群百裡逐鹿的手下沒有要放過我們的意思,卻是礙於首領受製於我們才不得不待在原地尋找機會,如果我們不能儘快找到脫身的方法,我也不敢保證被惹急後他們是否還會顧忌一個已然失去行動和決策能力的首領的性命。

蕭卻是成竹在胸的樣子,拎著百裡逐鹿的脖子將他朝門邊拖去,高傲地瞥了一眼小心翼翼警惕著她動作的人們,不屑地勾了勾唇,曼聲開口道:“後退,否則殺了他。”

晃了晃軟成一灘爛泥的百裡逐鹿,證明自己不是在開玩笑,蕭在諸人敢怒不敢言的瞪視下泰然自若地牽著我走出了房間,不緊不慢地下了樓——將手中的人質當作護盾,嚇得一個偷襲的男人忙不迭撤回自己的攻擊——確保沒有人再敢輕易拿人質的命來賭雙方的速度快慢,我在蕭的示意下敲了敲房門,將那兩個自我走後仍舊沉浸在甜蜜氛圍中的家夥招呼出來,四個人維持著陣型將百裡逐鹿圍在中間,慢慢朝著門口退去。

就在這時,門口激烈的衝鋒槍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對峙,當幾個手持衝鋒槍的男人破門而入的時候,蕭快速地拉過我躲到了沙發背後,墨墨和吳放歌也在第一時間尋找掩體,倒是那幾個原先與我們僵持的男人正對著大門的位置,在突如其來的攻擊下,至少有一半的人被子彈擊中。

一時間,血花四濺,濃烈的血腥味在客廳中彌漫開來,教人幾欲作嘔。

蕭緊緊地抱住我,不顧我的掙紮,將我的腦袋按在她的懷裡,用她的身體作為屏障將外界阻隔——在子彈呼嘯得震耳欲聾的房子裡,我卻能清晰地聽見耳邊隔著柔軟胸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緩慢卻有力;一下又一下,仿佛同步了我的心率。

不管外麵是怎樣的危機四伏,我卻覺得無比溫馨,忍不住微微翹起了嘴角。

似乎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實際上隻過了短短十幾秒,槍聲戛然而止,我聽見客廳中央的男人大聲喊話:“躲著的人都出來,投降不殺!”

蕭安撫地揉了揉我的耳朵,拉著我緩緩站了起來,她攤開手,另一邊卻搖了搖與我交握的左手朝那幾個人示意我們並沒有攜帶武器。

那幾個因為看到我們出現而神色緊繃的男人頓時放鬆了表情。

在我們之後,吳放歌與墨墨也依次從餐桌下走出來,那幾個人的神情更輕鬆了。

我回頭看了看,除了我們四個人之外,百裡逐鹿的人竟是全都橫屍當場,而身為首領的他更是身中無數子彈,儼然被掃成了馬蜂窩——死狀之淒慘,教我不由默然。

前一刻還在與我侃侃而談對基地的規劃的男人,臉上的意氣風發讓他原本的悒鬱之色都消去不少——儘管他曾經對我圖謀不軌,但是當他真的就這樣了無生息地躺在我眼前,還是教我受到不小的衝擊。

對於近在眼前的死亡,我始終做不到蕭的無動於衷。

善也好,惡也罷,生命都是平等的;任何一條鮮活的生命的逝去,都值得一場無聲的禱告——僅僅出於對獨一無二的生命的尊重。

我輕輕放開了蕭的手,朝著百裡逐鹿的屍體走去。

“你做什麼?”一個男人立刻將手中的衝鋒槍對著我惡聲惡氣地嗬斥道,似乎是以為我有什麼危險的舉動。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在百裡逐鹿身邊蹲下,默默地將他歪在一邊的腦袋扶正,在他胸口劃了一個十字。

“喂!老子在跟你說話沒聽見啊!”見我不理不睬,男人惱羞成怒似的增大了音量,由於背對著他,我不知道他是否做了什麼讓蕭不悅的事,但是在我接下來繼續替另外幾個倒地的屍體蓋上眼簾時,蕭她們已經不約而同地發動攻擊——隻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將那幾人的武器卸下。

等我站起身轉過來時,看到的就是與之前截然相反的情景——那幾個男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而我的小夥伴們正端著衝鋒槍指著他們。

“呃……”我無語地看了看洋洋得意的墨墨,興致勃勃把玩著槍管的吳放歌,最後對上蕭深邃的目光。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她忽然展顏一笑,隨即收起笑容,對著那幾個男人冷聲問道:“第一個問題,你們是誰的手下?”

“打死都不說!”一個男人甕聲甕氣地嚷了一句。

蕭冷笑一聲,輕扣扳機,將他腳邊的地板掃了一個洞穿,木屑四濺,男人尖叫得猶如被拔了毛的公雞。

“我們是成哥的人!”另一個男人見勢不對,立刻識相地回道。

“第二個問題,武器是哪裡來的?”蕭馬上拋出了第二個疑問。

“都是成哥和強哥交給我們的,至於來源,我們也不清楚,真的!”先前回話的男人搶著回答,另外幾個人也附和著,點頭如搗蒜。

“很好,第三個問題……”蕭勾起了唇角,話才說了一半,突然將手中的槍對著門口。

我連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孫敬成領著一群人站在門邊,臉色陰沉,而他身後的人中,一半擁有武器——另一半,則全是異能者。

也不知他是怎麼脫身的,但我明白,百裡逐鹿身歿之後,基地首領的位置不出意外就會是孫敬成接手。

一觸即發的冷峻局麵在他突兀的笑中消弭於無形,他朝身後擺了擺手,那些人放下了端著武器的手臂。蕭不動聲色地跨步到我側前方,同時很給麵子地將手中的槍扔在地上,墨墨與吳放歌也跟著照做。

就聽孫敬成大笑著拍了拍手,立即走出幾個男人進屋處理,而他也很自然地走近我們,以一種熟稔的語氣寒暄:“對虧了幾位大力襄助,替我解決了百裡這家夥,我們基地能夠擺脫這個獨=裁者,幾位實在是功不可沒啊!”

對於他的拉攏和試探,蕭並不打算接招,而是冷冷地回絕了:“我們明天就會離開,所以你不需要多費心思,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想必孫敬成也清楚,我們雖然是血肉之軀,抵擋不了荷槍實彈的熱兵器,但是我們的實力也不是任他搓扁揉圓的軟柿子——身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就要具備審時度勢與衡量得失的能力;與我們發生衝突決不是一個好主意,隻要他還在意自己的威望和積累,就不會出此下策。

蕭也是篤定這一點,才會這麼不假辭色地拒絕孫敬成;因為對這些野心家來說,他們更能接受直截了當的甩冷臉,而不是笑容滿麵地放暗箭。

果然,蕭的回答讓孫敬成放下心來,笑容愈發滿意,絲毫不介意我們近乎無禮的態度,甚至還很熱心地提出要為我們提供一些食物水源以及詳儘的地圖——不管他是虛情也好假意也罷,送上門的東西我們自然是照單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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