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巨響不斷傳來,料想這座屹立百年的教堂怕是要毀於一旦了……無所謂,我並不是基督徒,也沒什麼曆史情懷,對這種建築物的損壞不會有半點心疼。du00.com
不過,我能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氣機一下子削弱了不少,但是卻沒有消失,看來這喪屍王的生命力的確頑強。
按照長遠的利益來看,趁著現在進去補上一刀,將他徹底毀滅在殘垣斷壁之中,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讓他回過精力來反撲,便是後患無窮。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思量:首先,剛才那一腳雖然有些防備,到底還是受了些影響,到現在仍是氣血不暢,堵得胸腹悶痛不已,李帆再怎麼說也是隻喪屍,萬一不計後果爆發起來,被他纏住,倒是得不償失;再者,如果失了他的壓製,這群喪屍便會無頭蒼蠅一般亂竄,隻管四處尋找食物,到時候分散開來,要想抓捕便費事了——實驗室裡改良培育出的喪屍,腦晶的質量應該會更純一些才是。
雖然現在我們暫時撤退,若有機會,定是要卷土重來的……
想到這兒,我便決定先離開此地,去同安然的大部隊彙合——如果能在她醒來之前趕回去,那是最好不過,也免得她牽腸掛肚,又生我的氣了。
隻是,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傷勢引發的連鎖反應,當眼眶開始若隱若現地漫上血色,心中升起暴虐嗜血的狂躁時,才意識到不妥——看來,是那病症又要發作了。
看了看四周,空落落的城市了無人煙,零星有幾隻喪屍徘徊,怎麼都不是安全之處。
想了想,我還是拐進一個隱蔽的巷子,然後回到了空間裡。
空氣瞬間清新起來,景色也是動人,與a市的蕭條陰沉相比,簡直就是天堂了——前提是沒有眼前這個趴在我的溪水邊一臉陶醉的男人。
二寶見了我,立刻撒開蹄子奔了過來,滾圓的身材卻是靈活,短尾巴拚命搖晃著,就勢要往我腿上撲。
抬腿避開它,我也無意著惱,隻是冷冷地看著紀衝,壓抑著馬上將他撕成碎片的衝動,咬牙說道:“物資,交出來。”
他像是被我的到來嚇了一跳,連忙諂笑著答應,隻是往外挪東西的速度卻越來越慢,一邊悄悄地眯縫著眼睛打量我,看來是在打著什麼算盤。
我也不去拆穿他,隻是淡淡地催促:“快點。”
他敷衍地應了一聲,地上的東西開始多了起來,不過從數量上看,也隻夠基地的人一天的嚼頭。
見他不識相,我忍著沒有出手,卻輕輕踢了一腳二寶。它立刻齜著牙齒,衝著紀衝低低地吼,身上也應景地出現了紫金色的電弧,聲勢倒也有些唬人。
紀衝抖了抖,便立即老實地加快了動作,開始不停地往外搬東西。
我冷眼看著,眼前的血色卻漸漸加深了——他正在不斷通過擺放物品的機會,一點一點往我這裡挪動,卻又把物資疊羅漢似地往上摞,漸漸遮掩住我的視線。
嗬,以為我看不穿他的圖謀麼?真是太天真了。
任由他自以為是地做著小動作,我默默數著自己的心跳:本來還想著,如果他安分又聽話,可以留下一命,充作運輸的工具,畢竟空間異能者還是很少見的……現在想想,不單是他蠢,連我也在逐漸安逸的日子裡變得懈怠,變得心慈手軟起來……還真是難看嗬。
——蕭明漾啊蕭明漾,收起你那可笑的憐憫吧,在末世裡能夠活到現在的人,哪一個是需要同情憐憫的呢?
在我靜默不動,似乎在發呆的時候,他終於出手了。
自嘲地笑了笑,側身避開那一把悄無聲息刺向我腹部的兵刃,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在他慘嚎之前,順過他脫手的匕首,就勢紮穿了他的喉嚨——很好,耳邊清淨了,我模模糊糊的神智也隨著清醒了一分,當然,也隻一兩分罷了。
隨即想起曾經對他的空間異能有所好奇:瞬移,倒是實用的能力。
況且,他與我算是同係異能者,那麼理論上說,他的腦晶於我,應該更加適合吸收才是——想到這兒,我心裡竟興奮起來,顧不得嫌棄與惡心,直接抽回那把匕首,在他頭部挑了挑,挖出了一顆泛著淡淡的藍色光澤的晶體。
吸收之後,我便陷入了熟悉的劇痛之中,而與之前幾次不同的卻是,我的意識一直保持著清醒的狀態,能夠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那顆腦晶在我體內化成了無數道細流鑽入四肢百骸中,每一道能量集束都像是打磨過的鋼針,橫衝直撞地破壞我的每一寸血脈,一往無前地朝著腦海彙聚,卻又在集中目的地之後再次分散開來,如此循環往複,而每一次的重複,帶來的疼痛都會成倍增長。
我的身體不能動彈,我的神智無法控製,隻能被動地承受著這股越來越霸道的痛楚,不停錘煉我的身體,也不停鞭撻我的意識,仿佛這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拷問。
——如果這是追尋極致力量的代價,那還真是我的自作自受呢。
這樣想來,還要慶幸我是被那支藥劑改造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強悍體魄,就算再痛,總還是挨得過——喬子墨應該會攔下安然治療,讓那些被喪屍傷到的異能者嘗試使用腦晶,也不知道能有幾個人撐得下來?
保守估計,大概不會超過30%,但是,隻要有一個人能夠成功,這結果便足以教所有人瘋狂,乃至於忽略需要付出的高昂代價以及慘淡的成功率。
嗬,末世之前,人會為了追求財富而不擇手段;末世以後,人會為了追求力量而無所不用其極,本質上是一樣的——貪婪的……人性。
靠胡思亂想打發時間,倒也是個不錯的方法,在不知不覺間,那剜心蝕骨的疼痛正在一絲絲地減退,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消失得乾乾淨淨,一點異樣都感覺不到了。
慢慢坐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仿佛有一股說不出的勁氣蘊藏在我的筋脈血液之中,正如武俠中描寫的內力一般,好像整個人都輕盈了起來。
瞥了一眼見我起身後躍躍欲試想要撲過來的二寶,心念一動,似乎有一股力道脫離了身體的控製朝著它迸發——就聽它忽然嗚咽了一聲,側翻在地,像是被什麼擊中了前腿,雪白的皮毛上赫然有一道淡淡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