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謝·失去(1 / 2)

監控拍攝到的畫麵雖然有些模糊,但是那個身影我實在太熟悉了,又怎麼會認不出來?

那是蕭,是前不久還與我抵死纏綿的戀人,是我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伴侶;但是我忽然又想到她與我坦白的身份,心被各種情緒拉扯個不停——我相信,她絕對有這個能力;或許,還有相應的動機。Du00.coM

初時的驚痛猶在,可轉念一想,我又不免疑惑,這事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子邪性:怎麼會恰好就被監控拍到了蕭出入此地的畫麵,又怎麼會在這眾目睽睽下播了出來?

我瞄了一眼臉上看不出破綻的衛初,隻覺得心裡的沉重:這研究中心的監控設備是他提議重新安裝的,而剛才又是他建議調看錄像回放的,這巧合顯得有幾分突兀——他不是對蕭有好感麼?又為什麼要設計她呢?

現在卻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我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蕭,心中一痛,竟然不由自主地開口道:“這是個誤會,大家不要多心,是我派蕭隊長來的。”

聽到我這麼說,所有人都將目光轉了過來,有疑惑,有了然,卻是都等著我給個解釋。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是我半夜醒來後擔心那幾人的身體,於是拜托蕭隊長親自來看看他們的情況,誰知道竟發生了這種慘案,她立刻來回報我,我才能在第一時間匆匆趕到這裡——所以,這些人的死,與她無關。”

我沒有去看蕭的神色,更不敢去看譚傑的表情,是他來通知的我,也隻有他知道我在撒謊,如果他要當眾揭穿我,我便顏麵掃地,徹底淪為了啟微基地的笑柄——幸而,他隻是沉默。

我感覺到蕭身邊凝結的冷意頓時一消,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欲言又止,我卻避開了她的目光,隻是對著或將信將疑或若有所思的眾人說道:“總之,先將現場封鎖,讓專業人員偵查,然後把這幾人的屍體好好安葬。其他人都散了吧,譚傑還有……蕭隊長,你們跟我來。”

我快步離開這間布滿血腥氣的房間,隻覺得壓抑得快要窒息——我終究還是個自私的人,為了蕭,違背了原則,說了謊;隻是比起這個,更讓我難受的卻是:我以為我和她彼此之間再也沒有秘密,可我還是對她起了疑心。

我知道這件事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但也正因為如此,與之牽連不斷的蕭才不能撇清關係。

回到了我的辦公室,譚傑皺著眉頭看了看蕭,又認真地看著我,沉聲說道:“總隊長,我願意輔佐你,也願意相信你,隻希望我的選擇是對的,宋隊長的選擇是對的。”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歎了口氣,關上門,倒回沙發上,揉了揉抽疼的額角,身邊忽然下陷,清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柔軟而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額角,代替我的手指輕柔地按摩起來,手法純熟,力度適中,讓我忍不住放鬆下來。

我又輕輕地歎了口氣,閉了閉眼,逼回眼裡的濕意:“蕭……”

“安然,你不信我?”我睜開眼,對上她幽沉如墨的眸子,那裡一片晦暗,隱隱似有驚濤凝聚,似乎流轉著一圈血色光暈。

“蕭,我想聽你的解釋。”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我不希望我們之前才有了起色的感情因為一個誤會生了隔閡,更不希望她蒙冤受屈——可是,她半夜無故離開是真,監控裡出現她的身影也是真,這麼大的疑點,不是輕輕巧巧的“我信你”三個字能夠消弭的。

“你不信我。”她隻是盯著我的眼睛,定定地重複道,暗如夜空的眸光中好像覆上了一層淺紅色的薄翳。

“我也想信你,可是你要我怎麼信你?”我也被她的態度激出了幾分惱火,再難心平氣和地交談——想必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一方麵,我信任著我愛的她,存心偏袒她,包庇她;另一方麵,我又著實擔憂她真的一念之差,鑄下大錯,傷人也傷己。

這種矛盾的心情交織在一起,教我的語氣也變得浮躁起來。

她又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隨後冷冷地一扯嘴角,靠回沙發背上,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累得睡著了,我就想去看看那幾個害得你受累的家夥,順便給你帶份早點,隻是,等我趕到那裡的時候,就已經是那樣一副場景了。我說完了,信不信由你。”

“你是說,你就去看了一眼,而當時那些人已經死了?”我不由皺眉,那些人為什麼會被殺,誰能從他們身上得到利益呢?

我記得這幾具屍體的腦袋都被開了洞,很可能是衝著他們的腦晶去的,如果這是目標,那蕭的嫌疑便更低了——她並不缺腦晶。

“我說了,信不信,由你。”她的聲音陡然間失去了溫度,周身再次漫出了森森冷氣,教人不寒而栗,我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詫異地朝身邊看去。

這一看卻嚇了一跳——她的右手死死地攥著沙發的扶手,瑩潤如玉的手指卻似鉤爪一般扣進了水牛皮的沙發表層,白皙的手背比那露出來的棉質內芯還要素潔,暴起的青筋卻生生破壞了這份美感。

“蕭?”我連忙撫上她的手背,卻被她反手一把扣住了手腕,緊緊捏住,力道之大,好似要捏斷我的腕骨,疼得我頓時條件反射地沁出了淚花。

“你、不、信、我。”她似無所覺地慢慢抬起頭,眸光如血,笑意如刀,好像一寸一寸割下了我的血肉,刺進了我的心房,教我頃刻間失了言語的能力。

她猛地將我推倒在沙發上,一手按住我的手腕,一手掐上我的脖頸,指間收力,教我無法呼吸,她卻還嫌不夠似的,一麵緩緩地壓低身子,湊近臉龐——從她泛著血色的雙眼中看去,我沒有找到自己的身影,隻有一片陰冷狷狂。

——她失控了麼?

我倔強地與她對視,開不了口說話,便用眼神示意,希望將她喚醒……隻是肺中空氣越來越稀薄,眼前發黑,似乎就要休克;而她手上的力道半分未減,我幾乎要絕望了。

也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在我看來卻漫長得猶如一個世紀,蕭的眼中忽然映出了我麵如金紙,淚眼朦朧的狼狽樣,下一刻,按在我脖頸間的壓迫頓消,大量新鮮的空氣重新湧入肺裡,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撕心裂肺地咳嗽,咳得眼淚不斷滲出遮擋住我的視線,教我看不清蕭的神色。

“……對不起。”就在我咳得辛苦之時,卻聽一個低啞的聲音響起,下一瞬,蕭的氣息便消失在了房間裡,隻留下門被合上的“嘭”響餘音不絕。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