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公主，我敬您一杯！”洛淩胥麵帶笑意，故意用敬語，說話間給倪鳶滿上了一杯。
倪鳶端起酒杯：“你少貧嘴了。”
酒杯碰撞，二人一飲而儘。
“嘖，若非是與你同飲，我怎會入口這淡而無味的清酒。”洛淩胥說著，放下了酒杯。
倪鳶不與他貧嘴，心中倒是有許多話想要問他：“你多久回朝都的？”
洛淩胥把玩著酒杯：“許久了。”
“王……姐姐她情況如何了？”
洛淩胥表情未變，道：“還好。”
倪鳶暗暗感歎，周芝蓉也好，南宮子華也罷，都是被無辜牽連的人，世上從未有兩全其美的辦法，要懲惡，必定會有犧牲。
“你的身體呢？近來可有犯病？”
洛淩胥笑道：“你問題真多，你瞧我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像是個病人嗎？”
是不是病人她心裡清楚，那個病也根治不了，隻是他自己肯惜命好好照顧自己，那便足夠。“你回朝都之後都在乾嘛，也不與我聯係。”倪鳶目光看向他。
洛淩胥淡淡一笑：“你在宮中過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我聯係你作何？”
倪鳶輕哼一聲：“那利州的事情，你作何解釋。”他明明是關心自己的，卻故意要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不過……這樣極好。
“爆發瘟疫多熱鬨，我去瞧瞧罷了。”洛淩胥笑著，又給倪鳶倒了一杯酒。
倪鳶看著蕩漾的杯中之酒，她與洛淩胥的情誼就像這樣，不言不語，全在杯中。
“來，我敬你一杯！”倪鳶舉起酒杯，一路走來，洛淩胥其實幫助了她不少，不管是清秋、柚子，都是受他之命而在保護她，這份恩情，她銘記於心。
洛淩胥微微一笑：“乾杯。”
酒過三巡，倪鳶微醺，眨了眨杏眸，斜著頭看著洛淩胥，道：“我給你說，以後我就罩著你！罩著風花雪月！你想做什麼做什麼！彆怕！”
“噗……”洛淩胥忍俊不禁，食指輕輕摩擦著他的嘴唇，低聲道，“你現在的樣子……好可愛。”
“什麼？！”倪鳶沒聽清。
“我說，你喝多了！”
“切！我酒量好著呢！彆看我現在有些搖晃，我神智可清醒！”
洛淩胥淡笑不語。
倪鳶手伏在桌子上，緩緩垂下頭：“其實我真的很感謝你，又覺得對不起你……”
洛淩胥靜默地看這兒她，倒是很想聽一聽她的酒後吐真言。
倪鳶繼續道：“你的風花雪月，被我攪得一團亂吧？以塵死了，清秋走了，玉芙也被如星拐跑了，噗……哈哈哈哈……”說著說著她卻笑了起來，雖然眸裡似有幽光。
“我還以為你要說些什麼呢。”洛淩胥扶額。
倪鳶抬眸看向他，努力讓自己的身子不搖晃，趁著酒勁，鄭重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洛淩胥深吸一口氣：“若是要謝我，跟我走可好。”
“欸？”倪鳶連忙裝得爛醉如泥一般，趴桌上笑道，“跟你走？跟你走了，衛長脩回來娶誰？”
洛淩胥有些吃驚：“你……你還是要嫁給他？”
倪鳶挑眉笑道：“當然！我一定會嫁給他的。”
洛淩胥微微歎息，她奔赴利州的時候，他不就已經知曉了她的心意嗎？不，他一直都知道，隻是……
“罷了罷了，天色已晚，叫柚子好好送你回去歇息。待你成親的時候，我必親自來送你大禮。”
“大禮？那我可等著！”
洛淩胥喚過柚子來扶起倪鳶朝著馬車而去，他始終與她保持恰好的距離，她如同一朵雪山裡綻放的冰蓮，隻能遠遠觀望，若是一靠近，便會枯萎。
“胥主放心，奴婢會好好照顧公主的。”柚子鄭重承諾。
洛淩胥站在馬車便是，微微點頭。
“駕！”車夫抖動韁繩，駕馬而去。
馬車裡，倪鳶靠在轎壁上，雙眸半睜，嘴角微揚一抹笑意。洛淩胥啊，你這麼可愛的人，一定會遇上一個更可愛的女子才是。
洛淩胥站在星光下目送倪鳶的馬車遠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這才轉身，踽踽而去。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臉上不帶絲毫表情。
“不要，大人不要，這是在街上呢。”
“這麼晚了！哪裡有人，美人兒，快來。”
洛淩胥聞聲，擰眉看去，卻不料瞧見了一張認識的臉，隻是如今這張臉上，多了他不識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