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神色憔悴、衣著襤褸、形態枯槁,麻木的往前走著,沿途有不少人時不時停下腳步,薅走路旁的野草,乾巴巴的往嘴裡送。
陸小鳳悠哉的神情收起,目光一凜,“我記憶中,最近沒有傳出天災人禍。”
蘇唯眉頭皺緊,看來是魯國帶來的改變,這些災民是他們魯國人。
“你還能想起什麼?”沈洛禾對災民的安置已經有了點想法,順勢安慰陸小鳳,“趁熱打鐵,你的失憶肯定是臨時的,一旦觸發到某些熟悉的場景必然會逐步恢複。”最好的辦法是把陸小鳳帶到萬梅山莊或是百花樓,麵對他的兩個朋友,總會找到失去的記憶。
可惜世界融合,魯國的邊境到底距離華北和江南有多遠,恐怕沒人能說得清楚。
陸小鳳為難的往後一躺,靠在大樹前揉動著太陽穴,“一時無法,頭很痛。”
“那就算了,總會找到機會。”沈洛禾擺擺手,目光已經被走近的災民們吸引,他們神色麻木、踉踉蹌蹌的擦肩而過,仿佛沒有看見路邊的四人,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
陸小鳳比沈洛禾的動作要快,他咬牙忍住頭疼,起身一把抓住一個佝僂著腰背的老漢胳臂,關切的問,“請問老人家,你們是哪裡的人,要前往哪裡去?”
老漢僵硬又無力的側過身,渾濁的雙眸仰望著陸小鳳,張張嘴,半響發不出一個音。
沈洛禾看到老漢嘴唇乾裂,翻手‘拿’出一瓶礦泉水,撕掉包裝擰開瓶乾遞給了陸小鳳,對老漢輕聲說:“喝些水。”
陸小鳳已經對世外高人的神奇之處有所了解,倒是沒什麼驚訝的,反而是這些看似在行走,實則悄悄偷瞄幾人的災民震驚不已。
不等陸小鳳將水送出,砰砰砰,災民陸續跪了一地。
“仙人?是仙人來救我們了嗎?”有人喊出,立刻就有人盲從,二十幾個骨瘦如柴的災民望著沈洛禾的眼底染上了期盼和渴望,用乾澀的嗓音喚出高低不一的祈求。
“仙人救命!”
“求仙人將我等救出迷惘。”
“仙人、仙人,可否指明方向?我想家,我想家呀……”
一路逃荒,他們見識過走上極端的人食人事件,遭遇了種種險惡人心,被驅逐、被排擠、被冷漠以待,在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迷失了所有方向。
迷茫、絕望,瀕臨末路。
而今一個衣著華貴獨特、美貌若仙似妖的少女,輕而易舉的隔空取物,那造型奇怪猶如清水組成的瓶子被高大俊逸的男人握在手中,水凝而不散,不似凡物。
最主要她肯將這等珍寶拿出,讓他們潤一潤乾涸開裂的喉嚨。
有多久沒有遇到這樣的善心人了!城裡的百姓認為他們才是橫空出世的妖魔,可誰又知,在近月前,他們和所有人都一樣,開墾著田地、做著小買賣,過著平凡又滿足的生活。
哭泣聲斷續傳來,沈洛禾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她隻是站在那裡,便讓絕望的災民找到一個情緒宣泄的出口。
老漢顫抖的接過水,循著本能,對著瓶口忐忑的喝了一小口。
水質乾淨,比山中的泉水還要清甜,冰冰涼涼消除了燥熱和疲憊,讓老漢瞬間熱淚盈眶的捧著水瓶跪倒在地,“求仙人賜水給我的孫兒,求仙人賜水給我的孫兒……”
這就是他渴到極致卻仍是舍不得多喝一口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