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心有貪婪的,但她不想離開她,不想讓這份溫暖悄然遠去。
沒有神明的世界,她一刻都待不下去。
沈洛禾並不知道在朱蒂的心底,她成了一道唯一可照亮她生命的光。即使知道了,也隻會從側麵委婉的打消她這種不靠譜的執念。
沒有誰能救贖誰,便是傘傘,當初也是清醒的想要用交換的方式,得到留下來的機會。
救人可以救一時,卻不能救一世。
可是現在看來,真要把朱蒂送到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在中世紀這種充斥著混亂饑餓和疫情的大環境背景下,可能直接是送人去死。
綜合考量,她決定和朱蒂簽訂臨時合同,看朱蒂的表現和以後的成長進度,最後在確定要不要收她為正式員工。
知道自己能夠暫時留下來的朱蒂,蒙著薄霧般的灰眸瞬間散發出一股強大的生命力,她本就不甘心的死去,如今有了奔頭,高興的蒼白小臉秒變粉紅。
她努力想要表現的更好,卻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敢隨意的開口,隻眼巴巴的瞅著沈洛禾,期待能夠和神明簽下契約。
沈洛禾有些冷酷的提醒她,“一旦你無法適應老宅的工作和生活,或者想念你的家人朋友,我還是會將你送回中世紀,所以女孩,在你努力學習的過程中,你我都有反悔的機會!”
怎麼會反悔,我寧願為神明而死,也不願背負汙名而活。
朱蒂的雙眸閃著星光,仿若一種新生。
和老宅簽過約,文字差異會自動消失,但朱蒂不同,她壓根不識字,而且自小生活環境就沒有富足過。像是盧三思那些人,早年家庭收入穩定時有機會攢錢吃個白麵米飯燉個肉,可朱蒂從小隻啃過硬邦邦的黑麵包和煮豆子,苦的她,單是抱著米飯就能白口吃下去三大碗。
若非考慮到她餓得太久,胃會受不了,沈洛禾都有點不忍心阻止了。
身高僅有一米五的女孩,實則已經十六歲,不止頭發稀疏枯燥,便是性彆特征都沒有發育起來。
盧老伯不免唏噓道:“我們是逃災逃了三四個月,這姑娘像是逃了十多年……”人不能對比,一對比,幸福度噌噌往上漲,尤其是在成為沈洛禾的臨時員工後,猶如生活在仙境。
過去,一睜開眼,每個人都滿心的惆悵,害怕地裡收成不好,害怕交不上稅,害怕生個病鬨個災,連累一家子受苦受罪。
而今,一睜開眼,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看地裡的新變化,小苗長了多高,果實墜沒墜苗。唯一愁的是,用餐客人的打賞該怎麼花,畢竟他們吃穿用都在餐館,花錢的地方真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