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中回蕩,儘頭處的那間教室門縫裡有血水溢出,方才落到眼前的血就是從那處滴落,虎杖疾奔兩步,屈膝,重重踹開門,匆匆一瞥,牆角處被迫跪坐的人影臉色蒼白,手腕不斷彌漫出鮮血。
巨大膨脹的咒靈已經張開巨口,令人惡心的綠色皮膚,像一座小山一樣,朝角落凶猛撲去!
“芻靈咒法!”
釘崎野薔薇及時給了咒靈重重一擊,好在伏黑惠的假設並未實現,釘子沒入綠色皮膚的瞬間,咒靈猶如被刺破的氣球般陡然炸開,她剛想鬆口氣,卻聽一聲壓抑著的、高昂且顫抖的女聲回蕩在身前,醜惡的咒靈消失,他們之前尋找的受害人就暴露了出來。
受害人們。
一男一女,而且場景很有問題,很不健康,很不純愛,午夜檔都可能要打碼那種。
釘崎:“……伏黑,快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她乍一下以為自己穿越了什麼奇怪的日劇現場,但毫無疑問,周圍的一切都在提醒她沒有做夢。
身著白裙的美麗少女,纖細的手指握住一把砍刀,高高舉起,臉上滿是淚痕,而她對麵的少年低垂著頭,雙手被鐵銬銬住,再用鐵鏈栓在一起,看不清神色,卻能從端麗的臉部輪廓看出對方擁有極為優越的外貌條件。
這大概就是他要經曆這種柴刀劇情的理由?釘崎一邊心不在焉地想,一邊大步向他衝去,而虎杖悠仁已經率先一步衝到他們麵前。
“虎杖君!”
虎杖一記手刀,恰到好處的擊在對方後頸,下一秒,少女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裡,他小心接住,才抽空去看另一個人。
“太、太宰同學?”
這位被稱作太宰的人長相幾乎可以用精致來形容,皮膚白皙,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棕發卷曲柔軟,呈現出海藻般的質感。
他渾身都裹著繃帶,手腕、小臂、脖頸都被纏繞著,一圈圈繃帶下也許都是被淩虐過的痕跡,左臉貼著一塊紗布,右眼直接被紗布蒙著,看起來傷痕累累。
這樣一個可能受過嚴重虐待的人,麵對可能的加害者,那雙鳶色的瞳孔卻充滿可惜,太宰痛心疾首地仰起頭:“虎杖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樣一位和我一起殉情的美人。”
“誒?”虎杖悠仁一時間愣在原地,他吞咽了一下:“殉情?”
“對。”太宰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慘不忍睹地閉上眼睛:“殉情啦,殉情,紗紀醬可是一位相當風雅的女性。”
虎杖:……
柴刀砍頭這種風雅?他嘴唇微張,半晌,再“哇哦”了一聲:“太宰同學,我認為下次遇到這種事還是報警為好。”
釘崎野薔薇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疑惑,她悄悄用手肘懟了一下虎杖:“你們認識?”
虎杖低頭在隨身的急救包裡翻找止血劑:“上個月他剛剛轉學進來,我們當過兩天同班同學。”
太宰費力地舉了舉手,他的手腕被重重的鐵鏈扣著,這個動作顯得他很是柔弱,至少對比在場的人都十分柔弱。
“我叫太宰,太宰治。”他看向野薔薇。
釘崎野薔薇眨了眨眼,太宰身上有一種和這裡格格不入的氣質,準確來說,和現代格格不入的氣質,他似乎應該存在於電影布景中的舊時代,穿著鼠灰色細麻布條紋和服,慢慢地穿過木製長廊。
太宰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彎了彎眼睛,露出一個脆弱而又精致的笑:“我不擅長和人打交道。”
太宰的聲音是種很有辨識度的輕柔:“之前我一直在鄉下接受老師的教導,沒有去過學校,這是第一次離開鄉下,現在見到什麼都很新奇。”
釘崎:鄉下?
“……大都市的女性果然不一樣,竟然有您這麼美麗的女性,這位美麗的小姐,您願意和我一起殉情嗎?”
釘崎:“……”
釘崎表情隱隱裂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