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虎杖在樓上?”
伏黑惠連續折返了幾次,全做了無用功,本應一覽無餘的空曠場地,由於要舉辦活動,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
毫無疑問,之前太宰開辦見麵會的地方,是整個場館最中心、最顯眼,無論從那個角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位置。
太宰治攤開手:“抱歉,我也沒想到樓上被分成這樣。”
“以伏黑君的想法,如果想要引人注目,你認為什麼地方比較合適。”太宰慢悠悠地問。
“舞台吧。”伏黑惠隨口回答。
“舞台啊。”太宰揣著手,意味不明地重複:“是的,舞台呢。”
伏黑惠腳步一頓,步伐慢慢減慢,太宰也不緊不慢地墜在他身後,瓷白的皮膚,柔軟蓬鬆的發,腳步聲之間光影變幻,他一會置於日光之下,一會又藏於黑暗之中。
“太宰。”
“唔?”
伏黑惠緩緩呼了口氣。
他毫無征兆地轉身,風聲一閃,他閃電般徑直卡住太宰治的脖頸,手指收攏,向後一撞。
手指下是繃帶的觸感,有極微弱的脈搏,一下一下跳動著,伏黑惠不善地和太宰對峙著,能在對方彆致的瞳孔裡看見自己隱隱神經質的模樣:“你到底知道什麼?”
太宰治毫無誠意地微笑:“什麼都不知道呢。”
那隻深潭般的眸子,自始至終沒有泛起一絲波瀾,伏黑惠忽然產生了個奇怪的念頭——這人,似乎將自己抽離於人世之外。
“如果你和這次事件有關,我不會饒了你。”
“嗨嗨,好的好的,我向你保證我什麼壞事都沒做。”太宰眼裡帶笑,他舉起手:“伏黑君,我隻是很好奇,你要拯救值得拯救的人,那在你心目中,值得拯救的標準是什麼?”
“你會向那些連拯救價值都沒有的人,投以一瞥嗎?”
一道霹靂陡然破開混沌。
伏黑惠驀地收緊手指,麵色無比難看,某個瞬間他真想把太宰治活活掐死在這裡——但他仍然隻是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鬆開手,直接驅動咒力撞開眼前障礙,頭也不回地向見麵會的場所奔去。
人群視線的焦點是舞台。
光鮮亮麗的舞台後,卻總是要堆著演出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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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衝進見麵會場所時,血液幾乎要凝固,虎杖悠仁和禪院蓮纏鬥在一起,中年人招招致命,少年卻束手束腳,儘管擁有壓倒性的力量,愣是被揍得渾身是傷。
“禪院蓮!”
伏黑惠見到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直接雙手拍攏,影子變作活物,氣勢洶洶地向前湧去,鋪天蓋地如潮如海。
【——十種影法術!】
禪院蓮前一秒還生龍活虎地怒罵虎杖,卻在影子向他襲來時不知為何僵在原地,勝負本來就在分毫之間,但他在看見伏黑惠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注定要成輸家。
虎杖悠仁倒是沒管這些彎彎繞繞,他騰出手,就又攔在咒靈身前,並衝著伏黑惠大喊:“伏黑,這個咒靈沒有攻擊性!他在向我求救!”
伏黑惠朝那邊看了一眼,沒去反駁同伴的幼稚,再望著禪院蓮。
“你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他的嗓音壓抑到極致:“這個露台和正廳隻隔一道屏風,也就是說,你可以在最顯眼的地方祓除一隻一級咒靈——你想表演給誰看?”
“咒術師協會?還是給你評級推薦的人?”
“沒有攻擊性的咒靈很難製作,首先要完全捕獲,再往它身上施加詛咒,一層一層的束縛,進行殘酷到極致的折磨,從而讓隻有淺薄意識的咒靈養成條件反射的服從性。”
伏黑惠一拳錘上被影子固定住的禪院蓮臉上。
中年男子就像破麻袋一樣朝後飛去,少年揉身向前,照著人體柔軟的腹部重重一揣,直到讓對方嵌進牆體。
“幾個月前你還是四級咒術師。”伏黑惠說:“以四級咒術師的能力,隻能祓除最弱小的咒靈,那時候太宰的造花之慌剛剛出版,你運氣不錯,遇到了尚且弱小的造花,並捕獲了它。”
“我是一級咒術師!”昏昏沉沉的禪院蓮鼻青臉腫,嘶吼出聲,誕液和鼻血糊在那張臉上,更顯滑稽。
伏黑惠提起膝蓋,直接連人一起踹碎牆壁:“咒靈成長的方式無非兩種,同類互食或者吞噬人類,你這幾個月做的任務很不錯啊,聽說你祓除的咒靈,都是吃了不少人,正好處於孵化階段——最脆弱的狀態。”
“可是你有數過……”
“有多少人毫無理由地死了!”咒術師少年眼睛猛然睜大,眼球布滿紅血絲,腳下黑影頃刻長出猙獰的獠牙,卡上中年人的頭顱。
“你不可能殺了我!”禪院蓮目眥欲裂:“我可是禪院家的人!”
[憑什麼!]
[明明是那個毫無價值,垃圾一樣的伏黑甚爾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