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好不容易從麻醉劑中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枕頭下的武器,對著森鷗外連開三槍——之後他被森鷗外摁著加強了體術,每天在訓練場上被對方踢來踢去,一直等到他有能力照著森鷗外的眼睛重重一拳,才算解脫。
太宰治的神情愈發陰鬱。
本來他剛一脫離森鷗外的管控,就能挑一個喜歡的死法自殺,計劃周全的死亡被攪合得亂七八糟,現在又被人按頭隨身綁定……
說到底,還是因為五條悟打擾了他去死,不然根本不用陷在這種尷尬的境地。
“咚、咚咚、咚——”
太宰治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他冷著臉向門口看去,用素紙糊著的木門,清楚地倒映出一個人影,頭發豎著向上,活像一隻掃把。
他的臉色頓時黑了,站起身,拎著布偶貓向裡間走去。
“打擾了。”
五條悟雙手揣在兜裡,探進半個身體:“啊,抱歉,我把鎖弄壞了。”
布偶貓渾身一僵,掙脫太宰的手,喵嗚一聲,刺溜刺溜的就往走廊跑,快跑出去的時候,兩隻手剛好在他前麵守株待兔。
……然後被握住前爪,嗖地舉了起來。
回歸布偶貓的夏油傑:……
礙於人間失格的特殊性,他無法像祈本裡香附身乙骨憂太那樣附身太宰治,隻能拿這隻貓作為自己的受肉/體。
五條悟嚴肅地看著他,墨鏡從鼻梁上劃下來了一點,神情愈發凝重:“你……”
夏油傑:……
痛苦麵具。
“——快給我變!”五條悟舉著布偶貓,一臉正經地命令:“快點給我變貓娘。”
布偶貓不受控製地呲出兩顆尖牙。
“五條老師。”太宰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淡地掀起眼皮:“您是來乾什麼的。”
“給你的伴手禮,你忘記拿走了。”白發男人放任布偶貓跳到地上,舉起手,手腕上掛著一隻可愛的粉色紙袋,語氣委屈:“我在喜久福排了快一個小時,才買回來的蛋糕。
”
見到太宰,他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
……白天可能太過分了,他想。
六眼無時無刻都在反映解析信息,他自然看得出來對方現在非常不爽,這小鬼可以說是他見過心思最深沉的人,渾身都被厚重的外殼裹得密不透風,要是他沒有這雙眼睛,估計也容易被蒙蔽。
短時間內,他需要太宰治乖順一些,從太宰之前暗地裡推動的一些事件來看,隻要他放任太宰治自己折騰,估計沒過兩天,警方就能讓他去認領屍體,到時候硝子也救不回來。
看到少年空洞的眼神,以及身上那些仿佛能刺破皮膚的骨頭……好可憐啊,連影子都是孑然伶仃的。
還是活著比較好,白發咒術師漫不經心地換了個站姿。
太宰治慢慢把手從外套衣兜中取出來,迅速掃了一眼:“謝謝,但我不喜歡吃甜食。”
五條悟伸手一撈,摸出一隻軟綿綿的抹茶大福,擲地有聲地:“那麼——!治,老師現在布置一個任務。”
“每天攝取足量的糖分!”
他展開另一隻手,手心裡是一塊包裝精美的糖果。
夏油傑的痛苦麵具又戴了一層。
他倒是理解五條悟在想什麼,雞掰貓純粹是一番好意——五條悟從小處於信息過載的狀態,閉上眼睛大腦也會接受到熱像線圖級彆的信息,也結結實實吃過苦頭,為了維持大腦運轉不得不大量攝取糖分,最後養成了嗜甜的習慣。
太宰治心思太深,睡眠也很少,整日整夜地思考,又對食物相當挑剔,很快整個人就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病懨懨輕飄飄的,五條悟實在看不下去,大晚上的,就拎著甜食來敲門了。
——但是教師也不是這麼當的吧!
“唔。”太宰治用鼻腔倦怠地哼了一聲,也同樣擲地有聲地回答:“絕對不要!”
“五條老師。”他眉毛微微蹙了一下,慢吞吞地說:“強迫學生吃糖未免也太過分了,你們這些大人都有這種毛病嗎?”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都有?”
“是啊。”太宰治拿過那顆糖,對著光看了看,拖長音調:“定量的甜食,對一些心知肚明的事情裝傻,全部都是瘋子,一點距離感都沒有,還喜歡在剛剛接觸的時候發瘋剝掉人皮——”
他輕輕嗤笑了一聲,聲音厭倦。
“你覺得是為什麼?五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