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一進門就聽見少女隱約帶著哭腔怒吼,又聽見太宰治在扯什麼鄉下房子,昨天還亂糟糟宿舍此刻整潔得一塵不染,而太宰治對麵坐著一位紅著眼眶花季少女。
五條悟:……
他表情一瞬間有點開裂。
不是、這是什麼現實版拋下鄉下未婚妻戲碼嗎?他驚歎了一聲,關上門,無比自然地坐到太宰治身邊,又伸手撚了撚少年耳側發絲,又拿起桌上茶杯:“怎麼了?”
三輪霞:五條悟!是活五條悟!
“五條老師。”太宰乖巧地歪了下頭:“早安。”
“早?”五條悟一轉頭就對上三輪霞那種看人渣眼神,他不由沉默了一會:“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頃刻間,三輪霞在得知自己負責作家借了一堆非法貸款後,又經曆了自己偶像塌房痛苦,一輩子大悲都濃縮在一瞬息——
她肩膀抖了兩下。
五條悟:……
他倒是很想問一句你是在哭嗎?但這種熟悉迷惑感和上次他被太宰治坑進警察局一模一樣,白發咒術師熟練地從兜裡摸出一顆糖放到少女身前:“啊啦?我好像還沒做什麼吧。”
然後他又剝了顆糖,很熟練地捏著糖塊送到太宰治嘴邊:“張嘴。”
三輪霞見到這一幕,呼吸驀地一窒,淚眼朦朧地大聲控訴:“你玩弄了太宰老師!”
太宰治身體驟然一僵。
五條悟轉過頭,一臉空白地看著太宰治。
旁觀一切布偶貓縮成一團,渾身都在顫抖,腦袋被他死死地縮在肚皮下麵,每根毛都炸得上天,細軟毛發尖端時不時晃一下。
“五條先生是太宰先生老師吧,太宰老師對社會認知不足,又從鄉下來東京不久,太宰老師確連智能手機都沒有,但您應該告訴他哪些東西不能碰吧!”三輪霞被激烈過頭情緒撞擊得語無倫次:“怎麼能教太宰先生去借非法貸款,到期以後那些可怕人一定會上來堵門……”
三輪霞從初次和太宰治見麵時猜測全部冒了出來,她質疑太宰老師很久了,太宰自己沒意識到,但他隻言片語中,分明拚湊出了一個人渣形象,她盯著對麵兩個人,越看越難過。
五條悟愣了半天,終於弄清了前因後果,他想了想,突兀地笑出聲。
他頓時切換成幽怨語氣,像隻貓一樣趴在太宰肩上:“是呀,治,要是被那麼多可怕地下社會成員堵門怎麼辦?啊,有了,要不治和老師一起住,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太宰治:……
太宰治毫不猶豫地推開肩膀上白毛腦袋:“我說老師不是他。”
他一向不在意自己風評,mafia關於他和森鷗外謠言也不是沒有,但把被玩弄太宰治和五條悟聯係在一起,卻著實把他惡心到了——最重要是什麼好處都得不到。
藍發少女劇烈地抽了口氣,情緒像是陡然被人踩了閘門,她無聲動了動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發出一切毫無意義語氣詞。
五條悟笑夠了,伸開手臂,很輕鬆地把太宰圈了過來,再攬著他往後一靠:“啊,沒事,就算真借了錢,老師也能還得起哦。”
三輪霞心情亂七八糟,張口就想道歉,又被五條悟製止,她訥訥地點了點頭,做了個自我介紹,一提起太宰治拖稿,她語氣頓時又低落下去:“估計回去我就要被開除了。”
夏油傑終於看不過去,跳上書架,用貓爪扒拉下一隻精致漂亮金屬盒。
太宰歎了口氣,掙開五條悟手,走過去拿過那隻金屬盒,盒子裡麵是被妥善保管好信件,落款都是同一個人。
七海建人。
他們倆溝通總是是單向居多,太宰回信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但七海建人卻始終保持著穩定勤快頻率寫信給他,長此以往,就積累了厚厚一遝。
“出版這些信件吧。”太宰說:“在我看來,這些信件比我貧乏文字要好一萬倍。”
三輪霞怔怔地望著他,眼前少年輕輕笑著,語調還是輕飄飄,但她卻第一次從對方聲音裡聽到了些可以稱之為堅實東西。
“如果不是您寫,出版社那邊……”
“我說過事情不會出錯,三輪桑,出版社其實並不在乎我寫了什麼,隻要有小菅銀吉這個名字就行。”他不容置疑地打斷三輪霞:“我已經對這些信件涉及真實信息做了處理,落款使用化名——娜娜米。”
此刻天色剛明不久,日光終於挪到合適角度,一縷光柱正好落到那隻刻著夏蟬盒蓋上,反射出光斑虛虛綽綽地落到少年柔軟頭發,五條悟無端心頭一動,伸出手,對著那縷光柱晃了晃。
太宰治目光落在素色信箋上。
“——你們隨便起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