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五條悟醒來的時候把夏油傑嚇了一跳。

他一睜開眼:“太宰治呢?”

五條悟酒量淺得慘絕人寰是真的,但他怪物般強悍的身體恢複力也是真的,平常人醉酒要睡上一夜,他隻需要十幾分鐘就能清醒,他的思維也很快,彆人一秒鐘腦子裡最多過上一分鐘,五條悟一秒鐘腦子裡嗖嗖地能掠過三年。

他睡了十分鐘,儘做了些夢,醒來以後忘得精光,心底卻剩著些殘餘的情緒。

歡欣而又煩惱,新奇而又抗拒。

夏油傑:“天台?”

五條悟長腿一邁,毫不猶豫地往天台走,一步跨三個台階,他到門口也不敲門,徑自就將那扇鐵門推開了,太宰治聽見聲響,轉過身,見到他的時候有些驚訝,隨即彎了彎眼睛,燦爛的夕陽落到他的臉上,神情竟然是溫柔的。

五條悟握著門把手,愣在了原地,他停頓了半晌,那雙漂亮如天空延展般的蒼藍眼瞳倏地睜大,像是有流星落入澄藍的海水。

心醉神迷。

砰砰亂跳。

真漂亮啊,他想,這一刻他徹底把之前那些糾結拋之腦後,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手一撈,就把太宰治輕鬆地撈進懷裡,直到現在他還是比這人高了將近十公分,於是就懶洋洋地躬著背,像隻貓一樣趴在對方肩膀上。

太宰治雙手插著兜,沒什麼反應,也不慌亂,慢慢悠悠地:“乾什麼呀?”

他的語氣輕輕飄飄,不含任何重量,五條悟趴了一會,覺得下巴被這人的骨頭硌得生疼,側過臉,白色頭發亂翹著,揉在太宰治的頸側,兩條手臂又圈得緊了一點,含含糊糊地問:“你怎麼這麼瘦?”

他比劃了一下,現在的太宰治也輕得他一隻手就能抱起來,完全不需要用上術式,下巴尖尖的,輕得隻剩一把骨頭。

這實在不是一個成年男性應有的體格。

五條悟一頭白毛看著很是不羈,實則手感很好,太宰治就抬手捋了兩把,一邊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這些年他已經很少和人身體接觸,更彆提像五條悟這樣直接趴上來抱著。

但他卻沒感到什麼不適。

二十八歲的五條悟對十五歲的太宰治來說是個威脅對象,六眼全知全視,讓他覺得自己的一切無所遁形,但對於二十二歲的太宰治,二十八歲的五條悟卻簡單透徹得猶如懵懂稚子,搖搖晃晃地伸手去夠他沒見過的塑料星星。

太好懂了。

他那點渾濁的惡意可以扔給中原中也,可以扔給夏油傑,唯獨不會扔給現在的五條悟——太宰治還不至於沒事找事,讓一個初次接觸感情的人先經刀山再曆人世。

換成森鷗外他能當著他的麵跳樓,想必那個神經病到時候臉上表情一定很有趣,不過五條悟……免了。

反正他們也就這點交集。

畢竟五條悟對自己的學生的感情毫不作為,屬於絕無保留地交出自己的好意,那種好意純粹而不含任何雜質,太宰治年齡越大就越知這種人的可貴,他一邊想,一邊挪走了自己的手。

“……我說。”

五條悟支起身體,吞吞吐吐的,卻怎麼都不願意鬆手,就維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你現在多少歲?”

“二十二。”

“那我們——誒……在你二十二歲的時候。”白發男人把臉重新埋回太宰治的肩膀,聲音悶悶的,問題也是沒頭沒腦:“我們在乾什麼啊?”

太宰治沉默了幾秒。

他自然是聽懂了。

真是造孽,他想。

十八歲遊輪上的那出對於五條悟不過是半天前發生的事,但對太宰治來說卻是要他收拾自己四年前折騰出的爛攤子,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些年的豐功偉績,盯著肩膀上的白毛腦袋看了一會,頭一次意識到中原中也罵他是個混蛋神經病也不是沒有理由。

“我之前說過,五條老師,好久不見。”太宰治若無其事地說:“好久沒見過麵了。”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表情也從強裝鎮定到直接開裂,等等,未來的我是不是真的腦子被六眼燒壞了,才能打出這種結局?

他認清自己心意以後的想法很簡單,已知未來的自己和太宰治是戀人,他現在又喜歡太宰治——

那麼,我就有戀人了。

過去看過的狗血大和劇和禦三家的真人版狗血劇頓時塞滿了他的腦海,五條悟越想越震撼,越想越不應該。

老子?

和那些蠢貨一樣?

和老婆分居了?

電視劇裡人到中年的男人被老婆撈走養老金趕出家門流落公園的淒慘景象全溜了出來,他越想越抑鬱,越想越生氣,最後自己情緒一下子陰鬱下來,圈著太宰治喵喵叫:“為什麼啊!”

太宰治:……

他大概能估計出五條悟在想什麼,以這人過於自我的性格,能聯想起一堆怪東西他一點都不意外,反正自信就對了,他還在想怎麼讓這人徹底放棄這種荒唐荒謬的揣測,白毛貓貓已經不高興地扒拉著他,歪著腦袋:“我們不是戀人嗎?”

太宰治身體一僵。

五條悟感覺到他的肢體反應,更不高興了,瞅著眼前形狀優美的脖子,恨不得咬上一口:“啊呀,野薔薇果然說得沒錯,男人隻要睡到了就會變成另一個人,之後我就要去睡公園了嗎治君?”

你得睡獄門疆,太宰治無奈地想。

“你覺得我像是會有戀人的人嗎?”太宰治懶懶散散地將問題拋了回去:“怎麼看我們都沒有關係吧。”

他頓時感覺脖頸後麵一陣刺痛。

也不對,這種程度就稱呼為痛覺未免太過誇張,五條悟生了兩顆虎牙,此刻他正在用那兩顆牙不滿的磨著那一小塊皮膚,太宰治感覺自己簡直是養了一隻不會撒嬌的貓,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離我遠一點,五條老師。”他平靜地說。

這是將死之人僅剩不多的那點良心,太宰治又想了想,覺得已經足夠了——五條悟雖然不似他這些年打交道的那些官員一樣彎彎繞繞,也無論如何都是個聰明人。

白發咒術師哼哼唧唧地抱著太宰治不放手。

怎麼可能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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