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開五條悟對夏油傑自然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這次他連腦子都不用動,有人已經把計劃擺在麵前,自己隻需要當一把動手的刀。
五條悟一個人的時候是最強的。
他的弱點全是他在乎的人,要讓夏油傑來說,五條悟著實是個好人,但夏油傑自己也不喜歡對年輕咒術師出手,那個披著紅圍巾的太宰治計劃的實在太冷酷,他索性就將步驟和結局改了改,簡單粗暴地把伏黑惠一綁,好吃好喝地供著,又找了個充滿他最討厭的愚昧猴子的地方,一股腦扔了一堆低等級咒靈。
想了想,又甩了幾隻特級下去。
之後他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曾經和盤星教勾結的咒術師上層,想必用不了多久,那群老橘子就會驚怒交加地去質詢五條悟特級詛咒師夏油傑為什麼還活著——這又是許多寶貴的時間。
太宰治在高專僻靜處找了個角落,閉著眼睛躺著,一邊在心底數著秒,一邊抱怨禪院家的蠢貨來得太慢,無聊透頂卻也滿懷期待,他始終找不到活著的理由,但今天頭頂的烏雲忽然裂開一道光,布泠泠地落到身上。
這毫無疑問是他一生中最好的一天。
太宰治哼著他自己編的荒誕曲調,喉嚨忽然一涼,來人很是機敏地堵住了他的嘴:“你就是太宰治。”
太宰治艱難地用餘光掃了一眼那人。
是禪院蓮的堂兄,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如出一轍的平庸,他識趣地舉起手,捏著嗓子,含含糊糊地喊救命,來人似乎恨極了,很想立刻割斷他的喉嚨,又不得不為了宗家的命令強忍殺意,最後嗓音沙啞地留下一句:“直哉大人不會饒過你。”
太宰治頓住身體,過了一會,驀地顫了一下,充滿恐懼的鳶色瞳孔緊緊縮著。
“聽說你有很強大的術式。”綁架者滿懷惡意地欣賞著他發怵的模樣:“封印室的刑具和束具都是特製的咒物,隻要被拘緊起來,咒力再強大也沒用。”
能被關進封印室的無一不是強大的咒術師,身為禦三家之一的禪院家自然做足了準備。
“你在斷氣前,都會後悔為什麼自己要活著。”
……
太宰治見到禪院家的封印室時,失望得幾乎要歎氣了,除了看著神叨一些,可能還沒有港口黑手黨的地牢氣派,他裝模作樣地掙紮了兩下,任憑仆人將他鎖在牆壁上——鎖也是老式的重型鐵鎖,動一下就叮鈴咣鐺響個不停。
可能這種家族恨不得把家裡所有物件都換成一千年前的古董。
他垂著頭,歎了口氣。
半小時後,封印室的門被人一把推開,傲慢而又惡劣的笑聲,黑色寬袖和服,金黃色的頭發,太宰治的目光移動到那人臉上,悠然地揚起嘴角。
“那個……你叫什麼來著?太宰?”禪院直哉挑著眼角:“下等人,你想怎麼補償被你殺死的禪院蓮?”
出乎禪院直哉的意料,太宰治卻沒像彙報中描述的那樣怕得發抖,恰好相反,他像欣賞什麼稀世蠢貨一樣看著他,幾秒後,禪院直哉臉色驟然陰沉下去,轉身去取牆上的刑具。
“呀,等一等。”太宰治無辜地睜大眼睛,動了下手腕:“禪院先生。”
啪。
一聲清脆的響指,鐵銬應聲而落。
禪院直哉愣了愣,下意識交握手指,麵上仍然是一副傲慢不屑的模樣。
[投射咒法!]
咒力洶湧崩騰,太宰治躲了幾下,最後像是避無可避一樣,呆滯地站在原地等待迎頭一擊。
他心下頓時一鬆,嘲諷著:“我每次出招都是以會遇到反擊為前提設計好的,看來是我多慮……”
[——人間失格。]
“呃——!”
這不可能!
禪院直哉瞪大眼睛,一記毫不留情的拳頭徑自打上他的左眼,骨節堅硬,然後是重重一踹,他整個人被這股力道踹得飛撞上牆壁,轉瞬間哢擦兩聲,封印用的咒具銬住了他的手腕,全身流淌的咒力驟然一堵,消隱無蹤。
對一個生長於咒術師家族,從小就是咒力的天才的人來說,失去咒力無疑是最恐怖的事。
他張開口,不敢置信的驚怒質問卻登時變為劇烈的慘叫。
太宰治衝著他,和善地彎了彎眼睛:“這些天我的體術還是長進了不少嘛。”
“……隻是體術的攻擊軌道,你可比那個小矮子好懂多了。”
他毫不留情地拔出前一秒插進禪院直哉肩胛骨的匕首。
血流如注。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疼得渾身不住顫抖,但適才他為了增加囚犯的心理壓力,特意當著太宰治的麵,鎖上了封印室厚重的鐵門,現在他就算撕破喉嚨,外麵仍然半點聲音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