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幾個?”
“最多六個,不能再多了——太宰!”中原中也忽然意識到什麼,氣急敗壞地對準那張笑眯眯的臉又是一拳,卻被太宰治躲了過去,又被抓著手腕很有技巧地一扯。
中原中也身體晃了晃,腳卻牢牢地釘在地上,他連異能力都懶得用,隻是對太宰治突然發瘋感到詫異。
“你又在犯什麼病。”中原中也微妙地說:“你是想和我打一架?要是現在去訓練場倒也來得及,不過就算我把你打到住院一周起不來,任務報告你還是要自己寫。”
太宰治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他怠惰地塌下肩膀,脫下黑色外套甩了甩,一旁穿著黑色西裝的部下恭恭敬敬地上前,遞給他一套一模一樣的三件套,太宰治歎了口氣,去船艙內部換好,出來就看見中原中也站在甲板上一臉凝重地眺望著港口對麵。
“啊啊。”太宰治歎了口氣:“我要吃蟹肉料理。”
“晚上那種地方沒有能吃的東西,萬一你喝醉了,我到時候還要把你從路邊撿回來。”太宰治一刻不停叭叭:“晚點去也沒人敢說什麼,不是嗎?”
中原中也懶得反駁他並不會喝醉,有點煩躁地:“要去就趕緊去,你連一頓蟹肉料理都吃不起了嗎?”
“當然不是。”太宰治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先走了。”
中原中也一摸口袋,他的信用卡果然不翼而飛,一旁的部下還很不識趣地問他什麼時候準備司機,他盯著太宰治的背影,隻覺得莫名其妙,太宰治這種過於雀躍的興致就好像他在期待什麼。
“派車去料理店。”中原中也隨口吩咐。
等到他下了甲板才發現太宰治並沒有獨自離開,而是好整以暇地倚在樓梯旁等,見到他,揣著兜習慣性地往不遠處的紅色機車走,中原中也一邊思考太宰治今天到底在演得哪一出,一邊踩下油門。
橫濱的海風泛著潮潤的氣息,太宰治則在後座摸他的兜,從零散的票據開始、再到錢包裡麵零零碎碎的鈔票,最後去摸索衛衣裡不小心夾到的落花,中原中也拍開那隻越來越過分的手:“你到底在找什麼?”
“證據,證明這個世界是假的。”
“哈?”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我總覺得我還在做夢,至少此刻我不應該在這裡才是。”
“嗨嗨,祝你早點如願以償,下次找個沒人的地方跳,我就不用去撈你了。”
太宰治沉默了一會。
他突然照著中原中也腰部的敏感點重重一捏,趁著對方一瞬間的僵直,前探身體去奪機車的控製把手,中原中也一向將機車油門踩到底,風馳電掣的機車被他這麼一扯,方向頓時偏向馬路正中,與此同時,一輛盛滿沙土的大貨車正好迎麵開來。
哐當!
那輛漂亮的流線型機車咕嚕嚕地撞上公路一旁的護欄,車頭已經徹底癟了下去,油箱裂了個大口,汽油不住地往外流,恰好太宰治的袖子裡又滾出一顆榴彈,保險已經卸掉。
貨車司機猛打方向盤,車尾和護欄擦著掠過,冒出一堆火星。
千鈞一發之際,貨車被紅色的異能力包裹著,陡然向前滑行了幾百米,同時中原中也揪著太宰治的領子朝路旁用力一躍,再箍著他的身體向下翻滾,樹枝花草不知道壓斷了多少,最後後背撞上一顆年齡已久的柳杉。
爆炸聲震耳欲聾,熱浪刮過他們的臉頰。
中原中也被撞得一瞬間表情扭曲,下一秒,樹上棲息的鳥群撲棱棱地展開翅膀,落下的羽毛和落葉砸了他們一身一臉。
太宰治大笑起來。
如果中原中也不在他旁邊,現在他早死得不能再透,和以往自殺時沒道理的被巧合阻止不同,他的確重新獲得了自殺的權利,那麼隻要順其自然,他自然能找到日記裡麵能讓那個太宰治堅持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
中原中也緩過勁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準這人的臉來了一拳,再揪住他的領帶,咬牙切齒地怒吼,太宰治你他媽今天發瘋發完了嗎,如果你真的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
太宰治舉起手,眼裡還留著殘存的笑意,他說,中也,我不想死了。
他說這話的姿態無比認真,中原中也一時間被這個異常過頭的太宰治驚得愣了半天,半晌,毫無意義地應了一聲,被太宰治這麼一打岔,他的火氣也消了大半,起身的時候發現手腕有些疼痛,一看,發現是抱著這人翻滾的時候被什麼草葉劃傷了。
太宰治的繃帶下麵也緩緩氤出一些血跡,心情倒是好得很。
“中也。”太宰治坐在泥土裡,語氣調侃:“啊呀,我的手斷了,嘶——好疼,我今天決計是動彈不得了,所以任務報告你來寫吧。”
“滾。”中原中也沒好氣地拽過太宰治的一隻胳膊,發現繃帶隱隱泛紅,就丟開又換了一隻,從手腕的位置掏出繃帶起點,扯開,再截了一段潔白乾淨的紗布,用匕首割下來去裹自己身上的傷口。
“你的蟹肉料理沒了,就在今晚的酒會喝酒喝到死吧,這種死法你不是挺喜歡?”他說:“把卡還我。”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