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五條悟特意把每個字都咬得非常清晰:“離我遠一點。”
太宰治笑了笑,重新拎起大衣往身上一披,轉身就打算出門,結果看見五條悟站在門口,一米九的身高將那扇門擋得嚴嚴實實,他停住腳步:“不是說讓我離你遠一點?”
五條悟冷著臉:“你現在簡直是個垃圾桶。”
臟死了。
太宰治略一挑眉,說我要是垃圾桶你是什麼玩意?他像是突然來了興趣,悶悶地笑著湊過去,捧住對方那張漂亮臉蛋,五條悟要是還是隻貓,現在估計都炸成了一隻毛團,這人身上的香水味和酒精味湊近了更顯存在感,他停頓了幾秒,揪住太宰治的衣領把他扯開:“你太臟了!”
太宰治笑得樂不可支,花枝亂顫,最後他笑得聲線都抖抖索索的,指了指沙發說可以了,不用堵著門,我去洗澡。
五條悟坐在小沙發上,聽著嘩啦啦的水花聲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種什麼感覺,但他知道他並不喜歡太宰治這樣笑,和那天太宰治的失態模樣相同,太鋒銳了,鋒銳到既能割傷彆人,又能割傷他自己,他隱約感覺這人處在一種隨時都會一腳踏空的狀態,可是但凡有人想靠近拉他一把,還沒踏出一步就已經被捅了幾個血窟窿。
他倒是不在意這人的垃圾話和發神經,但他怕太宰治跳下去,這人對他來說太脆弱了,強硬一點沒準就碎了,禦三家那些對付敵人和俘虜的手段更不用說,可態度沒那麼強硬,這個混賬就開始作,作天作地,他有的時候隱約覺得這人似乎在求救,隻要稍微靠近一點,他就往自己身上裹殼子戴麵具,一層一層又一層,最後還要套個紮手的馬甲。
麻煩死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麻煩的人啊——他煩得將自己的頭發都拽掉了兩根,忽然背後一重,太宰治發梢還濕漉漉的,不斷往下滴水,寬大的睡衣T恤領口濕了一大塊,身體沒骨頭似的趴在他肩膀上。
五條悟一低頭就瞅見兩條纏繞著繃帶的胳膊環在他胸前,再一看那些繃帶也濕漉漉的,有幾處泛著一點非常淺淡的紅。
他的身體頓了頓。
太宰治正漫不經心地思索著該怎麼順毛擼貓,還沒想出個結果,肩膀忽然被五條悟反手扣住,下一秒眼前天旋地轉,眨眼功夫已經被扯到對方腿上,他完全不清楚五條悟是怎麼做到的,再一抬眼——
那雙猶如天空延展般的蒼天之瞳被一層冷霜所覆蓋。
身體率先意識已經做出了反擊,雖然全港口黑手黨都知道年輕的乾部大人體術中下——但隻有最開始的一部分人知道這個標準是相對於重力使中原中也,再怎麼說太宰治也被森鷗外訓練過好幾年,但五條悟隻是輕描淡寫地捏了一下他的關節,再強硬地往下一按,甚至一點力氣都沒有用。
……就已經把所有反抗徹底壓製住了。
太宰治又試探性地抵了抵,有些走神,要不是鉗製著他的那隻手有溫度,不然簡直猶如鋼鐵澆鑄一樣無法撼動,他以前隻見過五條悟配合咒力碾壓敵人,失去咒力以後他還真沒覺得這人有多危險,傳說中的武力天花板更是在錘他的時候碎得乾乾淨淨……?
這點走神在五條悟試圖去扯他身上的繃帶時蕩然無存,太宰治蜷起膝蓋就往五條悟的小腹上磕,臉色倏然變得陰沉:“鬆開。”
五條悟嗤笑一聲,原封不動地把太宰治以前拿來噎他的垃圾話扔了回去:“睡都睡過了,你是深閨大小姐嗎?”
太宰治眼睛都不眨一下,聲音超大:“是啊!”
五條悟又體會到了熟悉的心梗。
他索性不理這人,徑自伸手去扯他的繃帶,結果這人還真像一條滑溜溜的魚一樣掙紮起來,他這一掙紮,五條悟就見到那些濕漉漉的繃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氤氳出一大塊紅色。
最後五條悟還是率先鬆開手臂,太宰治從他鬆手的那一刻起就立刻放鬆下來,懶洋洋地坐起來窩在他身上,下巴拄著他的肩膀,理直氣壯地將全身體重壓在他身上,特彆是報複性地將重量都壓到下巴上。
五條悟被這人尖尖的下巴硌了一會,麵無表情地揪住那一頭濕淋淋的卷毛扯了一把以示警告。
“不小心擦傷了。”他聽見這人輕聲說:“有人在建築工地高空拋物——這又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