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殃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裡是武俠世界, 毒蠱的種類千千萬, 顧非敵此時中的蠱,也許並不是劇情裡他在魔教中的那種?
宿殃抱著期待,試探問道:“這血蠱之毒, 如果不及時解除,會怎麼樣?”
梅十三皺眉思索片刻, 道:“屬下也隻是聽聞, 這血蠱之毒並非短期致死的劇毒。隻是,身中子蠱的人, 必須在一月之內趕到身懷母蠱的人身邊,為其所用,才能苟活性命。否則,一月之期, 便是中蠱之人的死期。”
是了。這的確是劇情裡那種毒蠱。
宿殃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卻並不完全是對劇情崩塌的無力。還因為,他知道這種毒蠱是有解的, 顧非敵並不會死在這上麵,所以心裡也安定了不少。
他回頭問顧非敵:“你現在能感覺到母蠱的位置麼?”
讓人去找母蠱,肯定得先能確定方位。
顧非敵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皺眉沉吟片刻, 運起內力, 忽地臉色白了一層。
他喘息道:“……北方冰原,的確是厄羅鬼帳的手筆。”
宿殃見顧非敵臉色蒼白, 知道他中毒蠱之後每次動用內力都會承受萬蟻噬心之痛, 隻覺得自己的心口仿佛也跟著發疼。
他伸手抓住顧非敵的手腕, 低聲道:“你先彆運功了,和我一起回魔教。我想想辦法,一定可以幫你解掉毒蠱!”
顧非敵卻苦笑兩聲,道:“厄羅鬼帳的血蠱若是有解,也不至於令中原武林和朝廷如此忌憚。”
宿殃堅定道:“一定能解,你信我!跟我回魔教!”
顧非敵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必須回騰雲閣,將厄羅鬼帳可能有陰謀的事告訴我父親。至於這毒蠱……即便是死,也不過是我命該如此,我是斷不會向那厄羅鬼帳求饒的!”
宿殃怒道:“你瘋啦!我說能解,就一定能解!”
顧非敵目光灼灼,盯著宿殃看了許久,忽然笑了出來。
他道:“彆擔心,我不怕死。我現在隻後悔,當初為何答應師尊留在藏珠閣,沒能與你一起……在知春苑中度過那兩年。”
宿殃:……
這是什麼古早言情風格的對話?
知道的明白你是在感歎同窗之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表白呢!
但宿殃也沒真的吐槽。
他知道眼下顧非敵隻是故作堅強,其實內心恐怕已經瀕臨絕望了,才會說出這樣自暴自棄的話。
這時候最好什麼都順著他的意思說,才比較不容易激起他的逆反心理。然後就是慢慢引導,讓他乖乖跟著自己回魔教。
宿殃抓著顧非敵的手腕,抿了抿嘴,低聲道:“你既然後悔,不如,就跟我一起回家吧。至少還有一個月,我們可以一同住在我的鳶尾島。”
顧非敵注視著宿殃,笑道:“鳶尾島……聽起來很美。”
宿殃趕緊點頭:“是啊,我的島很美的,我們總壇的風景也很漂亮,一點不輸給小玉樓。你難道不願意陪我回去,一起看看美景嗎?”
顧非敵抬起手,似乎想觸碰宿殃的臉頰。
但他最終還是把手收了回去,搖頭道:“不了。我有我的責任,又怎能任性?”
說完,他後退半步,抱拳道:“告辭。”
宿殃差點被顧非敵這大喘氣的態度閃了腰。
他氣得牙齒一咬,一不做二不休,突然抓住顧非敵的手腕,發力將人按倒在地。
“梅十三!”他下令,“把他給我綁起來!”
顧非敵驚怔:“……你!”
宿殃哼笑道:“彆在我麵前要死要活的!本聖子說要救你,你敢死一個給我看看!我還治不了你了?什麼責任……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中原武林沒了你還轉不動了怎麼的?我跟你講,地球……這世界,少了誰都一樣轉!你就不能為你自己活一次?”
說話間,等這一刻等了很久的梅十三,迅速與另一名花侍聯手,把顧非敵綁了個結結實實。
不僅把人綁了,梅十三還在顧非敵脖子上栓了一道繩圈,將牽引繩恭敬遞給宿殃。
宿殃看著手裡的牽引繩,默然無語。
這牽狗一樣的牽法,也實在是太羞辱顧非敵了。
他歎息一聲,上前幫顧非敵解了脖子上的繩圈,綁在他腰間,試了試鬆緊。然後他咧嘴衝著顧非敵一笑,道:“逃不掉了你,就從了本聖子吧!”
顧非敵全程沒有開口。
他目光落在宿殃身上,近乎貪戀地,一刻也不曾離開。
聽到宿殃這句問話,他沉默良久,最後竟然勾起嘴角,笑了:“……好。”
宿殃:……
孩子真可憐,已經被中毒這事給氣傻了。
宿殃無奈地搖搖頭,又吩咐梅十三:“等從這山洞出去,你派一隊人去騰雲閣和小玉樓,問問蒲靈韻的蹤跡。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把她也給我帶回總壇來!”
依照後續劇情來看,蒲靈韻之所以能顧非敵解毒,似乎與什麼功法有關。雖然現在還不清楚解毒的具體流程,但將她抓來,有備無患總是對的。
誰知,剛才束手就擒、一直沒有反抗的顧非敵竟突然暴起,悶頭用肩膀將宿殃推撞在石室牆壁上,整個人壓在宿殃胸口。
因為手臂被縛在身後,他隻能用身體抵著宿殃,兩人麵頰幾乎相貼,顧非敵帶著怒氣的呼吸嗤嗤噴在宿殃的臉上。
他眼中怒火噴薄,咬牙切齒道:“你竟還敢覬覦靈韻——?!你、你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