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心傾口難開(1 / 2)

見宿殃眉宇間似有愁緒, 顧非敵移步靠過去, 湊近宿殃耳邊,低聲道:“你說將會帶我去一個地方解毒, 卻又如此小心翼翼, 觀察地形……我可不可以猜測,你要找的那個地方, 對於你這魔教聖子而言, 也是不可隨意前往的禁地?”

宿殃知道顧非敵十分敏銳,卻沒想到他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猜得**不離十。

不過這一點倒沒必要瞞著顧非敵, 因為無論如何, 闖入魔教禁地, 都是顧非敵必須要與他一起做的事。

宿殃輕笑一聲,凝聲如線,向顧非敵傳音:“我們要去的地方在教主住的筠華島下麵。那裡臨近水麵的地方, 有一處溶洞, 裡麵存放著無數魔教古籍,其中應該有關於蠱毒解法的記載。”

顧非敵問:“應該有?”

宿殃抿了抿嘴:“一定有。”

“從你將我帶來這裡,已經過去兩夜了。”顧非敵道, “教主卻一直不曾現身。我猜測……他現在在閉關?”

宿殃點點頭, 說:“他在筠華島山頂閉關, 我們要去的是山腳下臨近水麵的禁地入口,所以不用擔心驚動教主。但是筠華島的花侍, 尤其是守衛在禁地的那群人, 功夫一定不會差。即使比不上你我, 也總能與徐雲展和蒲靈韻實力相當。”

顧非敵:“所以,你在找潛入路線?”

宿殃點頭道:“是啊。但是這些橋和棧道都挺險的,我倒是沒關係,你不能隨便動用內力,輕功是用不成的,要想不驚動守衛,就比較難辦了。”

兩人在魔教總壇內逛了一整天,直至夕陽西下才回到鳶尾島聖子居所內。

宿殃借口要審查教內巡邏情況,向梅堂長老要來了魔教總壇的地圖和巡防圖。

可惜,這些文書對他來講太過抽象,研讀一整晚幾乎毫無進展,第二天早上差點起不來床。

再次確認了自己的學渣本質,宿殃想了想,當晚就支開花侍和侍者,將顧非敵拉來作參謀。

顧非敵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地圖和巡防圖,不可置信道:“你可知讓我看到這些,會有什麼後果?”

宿殃笑道:“將來你帶人圍剿魔教的時候,記得避開無關的人,直接找我和教主的麻煩就是了。”

夜色已深,室內燭光微顫,映在宿殃帶笑的雙眼中,似是有什麼光華在閃爍。

顧非敵靜靜地望著宿殃,半晌,他什麼都沒說,隔著榻桌在宿殃對麵落座,伸手拿過魔教梅堂巡防圖和巡衛安排文書,默讀起來。

魔教總壇內的吊橋棧道因地製宜,層層連通。然而這個時代並沒有三維技術,甚至連三視圖的概念都並不健全,所有的圖紙都是以一種奇怪的斜角由工匠隨手畫出來的,並且還沒有準確的透視和比例尺。若不是師承一脈的工匠,可能彼此間都看不懂對方畫的圖紙。

好在顧非敵曾在騰雲閣幫助管事,再加上這兩天與宿殃一起逛過魔教總壇,多少能在腦中形成些印象。

他對照研讀了地圖與巡防圖,又從文書中找到魔教花式巡防路線,發現它的變化其實暗合了四季星象,每旬一變,一年一輪。

“明日就是新的一旬,防衛路線會有所改變。”顧非敵低聲道,“若我推斷沒錯,下一旬的巡衛路線,在醜時初有一處破綻,我們……”

話說到一半,顧非敵抬眼去看宿殃,才發現他竟歪在榻桌上睡著了。

此時已過子夜,燈台上的蠟燭都已燃了一半。

顧非敵放下手中文書,托腮看著宿殃無比寧靜的睡顏,看著微晃的燭火在他眼下打出睫毛的陰影,看著他削短的發絲沉靜地落在他的唇角,看著他的肩頭幾不可辨地隨著呼吸起伏……

許是感受到宛如實質的目光,宿殃眼睫微顫,醒了過來。

顧非敵眸色深深,道:“若困了,便去睡吧。”

宿殃哼唧了一聲,從榻桌上滑下去,抱著薄毯蜷縮在榻席,嘟囔道:“懶得動……我就睡這兒……”

“夜間會冷。”顧非敵無奈地輕笑一聲,起身來到宿殃身邊,伸手拉他,“走了,去臥室睡,我陪你。”

宿殃不情不願地被顧非敵拉起來,跟在他身後轉進臥室,迷迷糊糊脫了衣服就爬上床,抱著枕頭幾乎瞬間入睡。

顧非敵失笑,俯身幫宿殃蓋好衾被,又回身吹熄臥房裡的兩盞燈。

正欲離開,卻忽然聽見宿殃似是在夢中喚了一聲什麼。

顧非敵俯身靠近宿殃唇邊,想了想,問:“你說什麼?”

宿殃卻沒像之前那樣在夢中與他對話,隻是低聲嘟囔了一串無意義的音節,便又睡了過去。

顧非敵在昏暗中凝視著宿殃被枕頭壓得微微嘟起的雙唇,喉頭微動,忍不住舔了下嘴,向前傾身,湊近過去。

宿殃平靜的呼吸輕撲在顧非敵的鼻尖,顧非敵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許,卻又仿佛懼怕什麼似的,被他控製得極輕極輕。

再向前,兩人的唇瓣近在咫尺,顧非敵緩緩閉上雙眼。

然而,他最終還是向後退開,無聲地歎了口氣。

抬手輕輕拂過宿殃的臉旁的發絲,顧非敵低聲道:“若明日不來,今夜永恒……倒也很好。”

良久,顧非敵起身去外間收拾了榻桌上鋪散的文書,又輕手輕腳地回到臥室,躺在宿殃身邊睡下。

第二天兩人都沒出門,埋頭在鳶尾島研究地形圖。

雖已是秋日,但烈陽高照的白日裡,氣溫仍沒有下降的趨勢。兩人便隻穿了內衫,用簪子將頭發簡簡單單地挽了,窩在榻上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