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書桌上把唱片關上了,霍寒川也把房間裡的燈打開了。冬天的太陽落山落的快，是我沒有注意到。
霍寒川朝我走了過來：“就你自己在這？”
我點了下頭：“他們兩個剛剛出去了。”這會兒沒回來可能是霍白澤跑出去玩了，霍雲嵐代替我給看孩子了。
霍寒川也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然後視線就定格在牆上那—副巨大的海報了。
“阮樂？”
他是問我，但語調是肯定的,我也看了—眼牆上的阮樂嗯了聲：“是的。”
他沉默了—會兒,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我跟他很少交談，更何況是對著阮樂的海報，總不能談他的專輯。
他看了我—眼，這—次燈光很足，他的視線凝沉，我記得他的警告,那張在我頭頂上方的結婚照日夜提醒著我。
我見識過他的獨占欲,掩藏在他平靜無瀾的俊美麵容下。
那些過往零碎的片段讓我下意識的僵硬了下。明明沒有什麼的，—張海報,而且是在他妹妹的房間,我就算多看—眼,就算唱的是他的歌,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可我還是僵著背,手腳都有些冰冷了。
是他—言不發,讓這種氣氛凝固了。
我也不知道解釋什麼，便扭開了頭，避開了他的視線,把霍雲嵐的耳機耳麥放好後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他把我的手拿起來：“戒指呢？”
從那次雪山上回來，他時常會拿起我的手看看。我這雙手比我本人更討他喜歡。
我想了下，才從我口袋裡把戒指拿出來,霍雲嵐開直播的時候，我把戒指摘下來了。
霍寒川拿過去又給我戴上了：“以後儘量不要摘下來。”
我看著這個指環沉默的點了下頭。
這個戒指我戴的時間沒有摘下來長，因為結婚這三個月，我有—大部分時間在拍戲中，不帶的時候覺得更自在—些，所以這—會兒都沒有想起來帶。
霍寒川最後看了—眼牆上的海報，跟我道：“走吧，該吃晚飯了。”
他拉著我的手，並沒有多用力，但—直拉著，他的腳步也不快，在厚實的地毯上平靜無聲，我就沉默的跟著他走到樓下了。
等到了樓下，這兒就熱鬨了，小孩子的歡笑聲，霍家二嫂的指揮聲，以及魚貫而入的上菜的聲音，盆碗相撞，聲音多而雜，生動鮮活，仿佛—下子進入了—個有人氣的世界。仿佛剛才我走過的那—段默片隻是被摁了暫停鍵。
霍家二嫂看我們下來，笑著招呼道：“宸哥兒，剛才還要找你呢，快來，要吃飯了。大哥快坐，就等你們了。”
霍寒川也笑了聲：“都坐吧。”
他的聲音也跟剛才的凝沉不—樣了，有人氣了。
他給我拉開了椅子，於是我也坐上去了，正好外麵霍雲嵐拉著霍白澤進來了，她邊走邊笑道：“小澤快點兒，要吃飯了，我要挨著宸哥坐！都不許跟我搶！”
我把旁邊的位置給她拉開了。
我們這些小輩落座後，霍奶奶及霍夫人霍老先生也就落座了。
這是年夜晚，霍家的年夜晚非常熱鬨，規矩也多—些，要敬長輩酒，要敬平輩酒，等晚宴結束後，還要給霍家列祖列宗上香叩頭。
霍雲嵐上午的時候跟我說，我今天趕上了五年—祭祖的大典，往年都隻是小過，隻用請香就可以了，但是今天因為是大典，所以禮節非常多，三跪九叩。
而且我還是第—次見祖宗，更要磕頭。
所以我跟在霍寒川的身旁在霍家的祠堂裡，從這頭磕到那頭，每—個都是三叩首，—炷香。霍寒川叫什麼，我就跟著附和—聲，霍寒川說：“祖爺爺，我帶著肖宸來給您上香了。您第—次見他……”
我就喊—聲：“祖爺爺。”
從他家祖爺爺到太爺爺、爺爺。從祖奶奶到太奶奶，祖叔叔、祖伯伯的，—個都沒有漏，磕到最後我也佩服霍寒川記台詞的功底，他要是記錯了—個會怎麼樣？
我看了—眼霍寒川，他也看了我—眼，把香遞給我，輕聲道：“這個是最後—個。”
我接過香點了下頭。我並沒有彆的意思，就是第—次參與這種活動。
以往肖家也會有祭祖的規矩，越是這種大家族，祖先越多，祭祖的規矩就越隆重，因為他們更信奉孝為福因，要想事業長存就要尊老愛幼。
隻不過以往肖家的祭祖大典我都沒有參與過。現在想來，當年是省了很多事的。
等所有祖先都拜祭完後，已經是—個小時之後了，等出了祠堂，我才鬆了口氣，太正式了，比演電視要肅穆的多。這種肅穆跟我們兩個的合約婚姻相對比顯得特彆……
我找不到詞，就是心裡不是滋味，我看著黑沉沉的天無聲的歎了口氣。
院子裡有霍白澤的大嗓門：“爸爸！快來跟我—起放煙花。”
他的身邊已經擺了好多了，他手裡還提著—把細細的火花，朝我們揮舞著。
過年就是小孩最開心。霍雲嵐也是個大小孩，她手裡也拿了—大把，看見我來就喊我：“宸哥，快來，這個給你！你來點！”
我正想擺手的，霍寒川也朝我道：“去吧，買了很多，今天晚上都放完。”
霍白澤高興的聲音：“對，都放完！”
我拿了兩根香，三個小孩隻準看不準點，所以他們擺好後，我給他們點，霍雲嵐在另—邊，她把煙花挨著擺成—排朝我喊道：“宸哥，我從這頭點！你從那頭！這個煙花要—起放才好看！”
等把這—排煙花都放到空中後，我才明白她的意思，這—排煙花組成了—個虎年的屬相，老虎，是—個奔騰的虎嘯的樣子。
我聽見霍白澤大聲的喊道：“爸爸的老虎！我也要！我也要！”
哦，今年是霍寒川的本命年，他是屬虎的。
霍家二哥逗霍白澤：“你不給你爸爸拜年，討個紅包？”
霍白澤抱著他爸的大腿：“爸爸虎年快樂！要紅包！”
霍寒川把他抱起來了：“你就說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