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人是真的死了,根本就沒有神藥,根本沒有奇跡。
我看著這厚重的棺木,看著棺木裡躺著的麵色平和的人,覺的整個天都黑下來了。
我俯身吻向他冰涼的嘴唇,然後拔出劍來自殺了。
胸口被劍刺穿時特彆疼。我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
我胡亂的揮了下手,這次打到了霍寒川,觸到他溫熱的手臂時終於能睜開眼了。
我側頭看向霍寒川,他被我打了,眼皮動了幾下,含糊的聲音:“怎麼了?做噩夢了?”
他的眼皮還沒有睜開,大概是困極了,他把手伸過來拍我的後背,一邊閉著眼說:“沒事,做夢呢。”
我看著他一動一動的眼皮,緩緩的鬆了口氣,原來真的是做夢,怪不得我夢到的都是我最近見過的人,做夢的話那就都是反的了。
我在明白了後,開始喊他:“霍寒川?寒川,醒醒,醒醒。”
他含糊的嗯了聲:“怎麼了?”說的話都是飄的,一看就是囈語,看他還是不睜眼,我用手扒開他的眼皮,終於把他弄醒了。
他自己用手搓了下眼:“怎麼了?怎麼醒了啊?”
我跟他說:“我夢見你變成朱麗葉了。”
他打了個哈洽,有一會兒沒有反應過來,等眼神能聚焦的時候,他眨了下眼:“真的啊?那我好看嗎?”
“好看。”他把胳膊伸過來給我枕著,於是我靠的他很近,他的五官都放大了,但這不影響我誇他,他在我的夢裡非常好看,好看到讓我心口窒息。
他也笑了:“那我在你夢裡乾什麼啊?跟你告白了嗎?”
我嗯了聲:“告白了,也演到最後了,我夢見你躺進棺材裡了。”
他手在我後背輕輕的撫摸了下:“沒事,那都是做噩夢,我不會有事的。”
我嗯了聲,又看了他一會兒:“你以後也不會走在我前麵是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霍寒川會死的一天,所以當夢到的時候會那麼痛苦,我想我不能接受他死在我麵前。我忘不了剛才那種感覺,萬念俱灰,仿佛整個世界都塌了。
我知道是黑夜容易讓人焦慮,我的這種想法很無厘頭,但我忍不住想要問問他,我知道他肯定會給我一個很好的答案的,果然他看了我一會兒笑著說:“我不走在你前麵,你不是知道了我身體很好嘛,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用擔心。”
我放心了,閉上眼睛。
他輕拍著我後背跟我輕聲說:“你就是拍戲拍的,明天我們白天排那場戲,晚上我們排演喜劇。”
“好。”
我也不想再晚上排練了,就算夢是相反的,但是在夢裡是不知道的。那種痛苦的感覺一點兒都不少。
第二天上午是臘月二十九了,霍家已經進入新年準備的倒計時了,我這邊基本上都忙完了,剩下的都是二弟妹楠姐那邊的事了,她沒有讓我插手,說油鹽醬醋茶這種事男人不用管。
我就在書房裡對我的劇本,霍寒川的工作也基本都忙完了,所以他要給我對戲,還給我當死屍,這次躺下前,先給我捋了一下劇情:“你這一段是不是要演出星爺最有名的那個眼淚鼻涕一起下的樣子?”
我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他最近越來越專業了。
如果他不是捧著一本《論演技是如何提升》的話。
不過他說的也沒有錯,悲喜交加是要有宣泄的方式,舞台劇不比電視,沒有鏡頭拉近一說,必須要悲的大徹大悟,傷到撕心裂肺。
但問題是我哭不出來,我可能天生沒有淚腺,霍寒川把書放地上,躺在地毯上給我說:“你就當我死了,放開了演。咱這是白天,沒關係的!”
我看著他笑,剛才霍白澤說了一句‘我要熱死了,不想要穿襪子了!’話,還被他說:過年必須要說好話,‘死’之類的不要提,輪到他自己了,他倒是不顧忌了。
等我的眼淚鼻涕下來的時候,他又嫌棄我,他在下麵睜大眼睛,嘴巴閉緊了,剛開始還跟我說:“彆哭了,沒事,我沒死,我活的好好的呢,鼻涕要出來了,要流下來了,擦一擦再哭,真的要流下……”
他不敢說話了,我抽了下鼻子,把那行快要滴到他臉上的鼻涕吸溜回去,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抱著他頭放在我懷裡,繼續醞釀我的情緒,這還不夠。
羅密歐接到的是喜訊,以為能跟自己心愛的女孩私奔,但沒有想到麵對的是心愛之人冰冷的身體,所以他是大喜大悲,情緒完全崩潰了。
我貼在霍寒川微涼的頭發上,念出我的台詞,聲音因為哽咽,不夠清楚,我就再說一次,這是舞台劇跟電視劇不一樣的地方之一,舞台劇的台詞是需要演員當場念出來的,沒有後期配音。
所以為了演好這裡,霍寒川硬是在地上躺了兩個小時,等我演完後,我先給他擦了下臉,他臉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什麼,我咳了聲:“你還好吧?”
我深度懷疑我的鼻涕滴上去了。好在霍寒川沒有嫌棄,大概是怕我還流鼻涕,他抬手先給我擦了下臉:“我沒事。”
臉是擦不乾淨了,我們兩個去把臉洗出來。
哭的時間太長,頭昏腦脹,我靠在沙發上捏頭,霍寒川給端來一杯橙汁:“補補水,你哭的,得有這麼多,還不加鼻涕。”
他給我對著杯子比劃了下,我閉上眼睛笑,我眼睛都掙不開了。
我靠在沙發椅背上吐了口氣,我雖然頭暈,但是心裡卻奇怪的放鬆了,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哭出來也是一種情緒的宣泄,但我以往的劇很少能哭的,當霸道總裁的時候要酷霸拽,不能哭,演硬漢的時候,也不需要哭,所以還是舞台劇厲害。
霍寒川問我:“這一段戲就是過了吧,你演的非常好了!後來我睜開眼睛看了,聲淚俱下,有孟薑女哭倒長城的架勢。”
我朝他擺手:“過了,你去忙吧。”
再讓他形容下去,今年還過不過了,什麼孟薑女哭長城,從現在開始就要講吉利話。
霍寒川卻沒有走,在我旁邊坐下來,跟我剛才抱著他的那樣,把我的頭放在了他腿上,搭了一床毛毯後,給我捏頭:“你睡一會兒,我已經不忙了。”
我枕在他腿上閉上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年初二的那天,舞台劇演出非常成功,在帷幕緩緩拉上的時候,看見眾人站起來,掌聲不停。
我在後台把妝卸下來,霍寒川給我送了一大捧花,跟我說:“辛苦了,非常好。我能抱一下大明星嗎?”
我一手拿花,一手擁抱了他,我的成功有他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