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段意暈過去了。
他是直接被嚇暈的。
莫白話才剛說完沒多久, 就見段意雙目圓瞪，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一樣，盯著自己的肚子。
不知是不是莫白說的話起作用了, 段意真的覺得自己的肚子在動。
於是就徹底被嚇暈過去了。
莫白懵了一下：“我有說錯什麼嗎？”
應向榮說：“是說錯了，不是九胞胎, 是十胎。”
莫白‘咦’了一聲：“我看漏一個了嗎？”
莫白又仔細應了一下, 還真發現有一個氣息是比較微弱的。
他因為神力用光了, 自己現在都虛弱得一比, 因此沒那麼敏銳。
莫白驚歎：“還真是！”
於是，等段意再醒來的時候，莫白立刻就跟段意道歉了。
莫白一臉愧疚地說：“對不起啊, 剛剛是我看錯了。”
段意有氣無力地問：“什麼看錯了？”
莫白說：“你懷的不是九胞胎。”
段意心中一喜：“真的嗎，是你看錯了嗎？”
段意是真的被嚇到了。
他雖然記不得自己是誰, 但還知道自己是個男人。
男人怎麼可能懷孕呢,
可是他肚子又那麼大。
因此這少年一說，他就被嚇壞了。
段意鬆了口氣：“看錯了就好，看錯了就好。”
他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由於肚子太大，爬起來的時候就特彆的費勁。
莫白說：“是啊，真的很對不起，我剛剛漏看了一個，你懷的應該是十胞胎才對。”
剛爬起來的段意：……？
段意身體搖搖欲墜：“你、你在騙我的，對吧？”
莫白連忙說：“沒有！不信你問應教授！”
段意不知道應教授是誰, 但是在場隻有應教授一個人穿著白大褂，所以他下意識地看向了應向榮。
應向榮點點頭，說：“是的。”
段意身體一晃，緩緩往後倒去, 安詳地閉上了眼。
莫白說：“這次我沒說錯啊。”
聞昭衍唇角不太明顯地笑了一下，摸摸少年的頭：“嗯，沒說錯，是他心裡不夠強大。”
莫白問：“他肚子裡的應該是蟲卵吧？”
應向榮說：“是的。”
他拿出一份檢測報告給莫白等人看：“我檢查完發現，他體內的蟲卵基因融合得非常完美，可能這就是他被寄生後，並沒有被吃掉大腦的原因，殿下是說，發現他的時候，他和母獸在一起？”
聞昭衍：“嗯。”
應向榮道：“這就對了，變異蟲獸一直想著進化，先是融合了烏克文明的基因，進化出改變形態的基因後，現在又想融合人類的基因，段意應該是融合得最好的一個，母獸改造了他的身體，他現在擁有和母獸一樣的功能。”
莫白皺眉：“也就是說，他現在其實已經算是一隻蟲獸了？”
應向榮點頭：“對，他隨時有可能再度失去意識，變回蟲獸。”
阿魯德奇怪地問：“到底變異蟲獸為什麼一定要融合我們人類的基因？”
應向榮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們是想和我們人類一樣的：胎生。變異蟲獸都是卵生，幼蟲需要孵化，孵化出來後，幼蟲大多都是還未開智的狀態，攻擊力低下，並且在還未孵化期間，遇見的不可控因素也會更多。但是如果融合了人類基因，實現胎生之後，一出生的幼蟲很有可能就會帶上很強的攻擊性，智力也比卵生幼蟲要高，這就是它們想進化的方向，到時候不一定要母獸才能產卵，所有變異蟲獸都可以胎生幼蟲。”
段意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阿魯德光是想象那個畫麵，就覺得頭皮發麻。
要是所有變異蟲獸都能生幼蟲，那該多麼可怕。
之前聽說基地這邊毀掉了不少蟲卵。
蟲卵隻有靠母獸才能產，並且還有一個孵化過程，在幼蟲沒孵化出來之前，是沒有任何攻擊力的，清除起來也容易。
一旦這個現狀被改變，那麼變異蟲獸將變得更加難纏。
應向榮還說：“由於段意身上體內的幼蟲是融合基因最完美的，因此變異蟲獸那邊不會放棄他的。”
聞昭衍聲音沉沉：“也就是說，它們還會再來一次。”
應向榮很肯定地說：“來的可能還是蟲獸潮，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把段意體內的幼蟲取出來，送往彆的地方，母獸能應到幼蟲的位置，它如果在基地的話，基地就是變異蟲獸攻擊的目的地。”
阿魯德立即就道：“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做手術啊！”
應向榮看向段意，道：“手術做完，他就會死。”
阿魯德愣了一下：“必死無疑嗎？”
應向榮點點頭：“我說過了，他現在已經屬於蟲獸了，不是真正的人類，那些蟲卵連接著他體內所有重要器官，蟲卵已經屬於那些器官的一部分，取出來他就死了。”
阿魯德不說話了。
既然取出來就會死，那這種情況下還真不好辦。
還不如直接把人送走，因為母獸是可以應到幼蟲位置的。
把段意送走後，母獸的目標就會轉移到其他地方的。
可是基因完美融合的幼蟲，變異蟲獸那邊都還沒有，並且這個是變異蟲獸最終的進化的方向。
如果他們把幼蟲取出來，先一步拿幼蟲做實驗目標，破解這種進化完美的變異蟲獸攻克辦法，對人類而言，也是一個巨大的貢獻。
總而言之，手術是必須做的。
段意第三次醒來的時候，似乎也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他顯得淡定多了。
他肚子雖然很大，他也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但是他對人類的常識還是有一些的。
這麼大的肚子，放在人類眼裡，最多就是三胞胎的樣子。
可現在他們說自己懷了十胞胎，他現在還是在研究院的觀察室裡，立刻就能明白過來，自己肚子裡的絕對不會是什麼正常東西了。
莫白這次都不敢說話了，深怕自己再說一句什麼，段意又暈倒過去。
不過段意卻主動找他說話。
段意問他：“你剛剛說……我叫段意是嗎？”
莫白點點頭。
段意目光怔怔地看著莫白：“我覺得你有點眼熟，你長得真好看，我以前見過你嗎？”
莫白搖頭：“我不知道。”
應向榮插嘴道：“你肯定見過，他在星網上很紅。”
段意‘哦’了一聲，又問：“我還是個軍人？”
“對，你是個機甲戰士。”
段意眼中露出幾許茫然，他似乎想努力回憶起這些，但是越想覺得頭越痛。
並且眼睛裡的血色正在逐漸上湧，一點一點轉變為冰冷，就像變異蟲獸的眼。
應向榮臉色一變：“快阻止他，他要變成蟲獸了！”
母獸是能夠通過發出頻率來號召其他變異蟲獸的。
段意現在的身體被母獸改造過，擁有同樣的功能，自然也能夠擁有召喚其他變異蟲獸的聲音頻率。
聞昭衍立刻開啟了聲音屏蔽乾擾器。
莫白跑到了觀察窗邊上，緊貼著玻璃喊他：“段意，你難得清醒過來，不看看你弟弟嗎？”
不知是乾擾器起了作用，還是莫白的這一句話，讓段意恢複了些許的神誌。
他眼裡的冰冷漫漫褪去，再度多了一抹迷茫。
“弟弟？我還有個弟弟嗎？”
“他叫段回，他一直在等你。”
段意眼裡多了一抹懷念，不知是身體裡的本能，還是真的想起了點什麼，問：“我想見他，可以嗎？”
“這……”應向榮麵露猶豫。
這所謂的觀察室就是隔離室，也是相當於一個困住段意的地方。
乾擾器在隔離室裡的效果是最好的，一旦離開這裡，就好比剛剛的情況，若離了隔離室，就很難控製段意了。
莫白朝聞昭衍看去。
聞昭衍伸手摸了一下莫白的頭，然後對應向榮道：“讓他出來吧。”
聞昭衍同意了。
應向榮無法，隻能打開隔離室。
不過在打開之前，他們也還做了準備。
不僅通知凱特和周越軒等將領，進入到機甲內，嚴防死守。
萬一段意真的中途變回變異蟲獸，在他召喚其他蟲獸之前，他們就得先把段意殺了。
段意從隔離室裡走了出來。
他下肢因為肚子的緣故，變形得有些厲害，走起來也很艱難。
莫白就過去扶他。
聞昭衍心一緊：“小崽。”
莫白對他笑笑：“沒事的，我扶一扶。”
他神力已經用完了，自己都跟小白菜似的。
但觸碰到段意身體的時候，莫白還是發現，就如同應向榮所說的那樣，他蟲卵在他體內各個器官內攝取養分，無論幼蟲是他自己把蟲子生出來的，還是手術取出來的，隻要幼蟲一離開他的身體，他就會死。
聞昭衍上前一步，替莫白扶住段意，聲音冷淡：“自己都沒力氣，去邊上站好。”
莫白張張口，想說什麼，見聞昭衍麵無表情，便有些心虛，乖乖應聲：“……哦。”
段回也在研究院裡。
他的醫療艙在研究院的另一個觀察室裡，離這裡並不遠。
當段意來到醫療艙邊上，看清楚段回的臉時，段意怔了怔，問：“他和我長得像嗎？”
兄弟倆其實長得並不是特彆像，但仔細一看，又有些神似。
段回一直躺在醫療艙裡，隻有正在跳動的心臟維持著生命特征。
段意靜靜地凝視段回：“他還很小的樣子，也參軍了嗎？他現在怎麼了？”
應向榮看著段意的眼神，難得說了謊話，說：“清除蟲獸的時候受了點傷，現在在醫療艙裡治療，很快就會好。”
段意果然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他還小，應該在家讀書的。”
恍惚間，段意似乎想到了什麼。
對啊，他參軍好像就是為了讓弟弟可以有更多的錢去首都星念書。
他們家窮，但是每一個戰士都有補貼，拿了軍功還能有獎金。
弟弟好像就是靠著自己的補貼和獎金念下去的，弟弟自己也爭氣，拿了不少獎學金，都不用哥哥擔心。
段意笑了起來，眼神溫柔。
似乎確認了弟弟沒事後，他就放心了。
他轉向了應向榮教授，說：“教授，我肚子裡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