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了一筆小財,回到沙發上,兩個小孩麵麵相覷半天。
“哥哥不吃嗎?”小雨點問。
“我覺得他不想吃,不過,”易知抓抓頭發,又覺得把人一個人丟下不好,“咱們還是點個外賣叫他一起吧。”
“點什麼呢?”小雨點也拿起了手機。
……
“這個不行,重油重辣,我哥不吃。”小雨點打開一家店,易知說。
“裡麵有洋蔥吧,我哥不吃。”小雨點換了一家店,易知說。
“名字裡隻要帶瓜,我哥全都不吃。”小雨點換了一家店,易知說。
“你看看評價,那個紅燒肉是不是甜口的,我哥不吃。”又換了一家滬市本地的餐廳,再次被推翻的小雨點忍不住皺皺眉頭:“你哥哥不是滬市人嗎,滬市菜哪有不放糖的?”
“他就是這樣。”如果說一開始易知還是好心地在排除錯誤答案,那麼現在他就是借機抹黑了,“隻要是人類的食物,就沒有他吃的。”
“那你姐姐平時怎麼受得了呀?”小雨點也成功被忽悠,一臉凝重地思忖了半天。
“是受不了,不是誰都像你這麼幸運,能找到我這麼隨和的寶寶啊。”易知“嘿嘿”一笑,想到上回的壽喜鍋人家吃得還挺多,點這個應該不會出錯,就叫小雨點搜了家口碑還不錯的日料照著點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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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可可順利地見到了她的網友們。
大家都是在視頻中露過臉的博主,對彼此的長相早已熟悉,沒有見光死,一見麵就像老朋友一樣親熱,還豎起自拍杆把麵基的全程給安排直播上了。
她們都是從臨近的城市坐高鐵過來,隻有周可可一個滬市的本地人,她一早做好了行程計劃,帶著姑娘們到處逛吃逛吃。
去了博物館,又逛了幾個滬市的著名景點,午飯是在某著名網紅店打卡的。
去得有點晚,外麵排起長長的隊來,不過沒關係,她們早在小吃街掃蕩過一圈,還不餓,邊消化邊悠閒地等。
“要不我們來合張影吧?”其中一個女孩突發提議。
周可可當然是積極響應著湊過去:“好啊。”
說話間,那女孩手機就解了鎖。
屏幕正停在之前瀏覽的新聞上,那是一張匆忙抓拍下的照片。
畫麵中,男人的側臉無比熟悉。
周可可張了張嘴。
“啊,老公。”
她聲音極小,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處在什麼場合,立刻就噤了聲。
但還是被聽覺靈敏的妹子們聽見,嘻嘻哈哈就圍到了一起:“什麼什麼老公?我也要看!”
熱鬨的人群發出一陣騷動。
一隻手煞有介事地捂住了周可可的嘴。
“天了嚕可寶,你怎麼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了?”
在異常歡快的氛圍裡,女孩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一時間,周圍蕩漾起了一片歡聲笑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家裡卻是另外一種迥然相反的氣氛。
卡式爐上香噴噴地煮著一大鍋種類豐富的食材,空氣中靜靜的,隻有湯汁咕嘟冒泡的聲音,偶爾有餐具碰撞兩下。
在易尋停了筷子以後,易知也默默把筷子放下。
壽喜鍋原來就是這個味道,跟記憶中一樣,卻與預期中不太一樣。
總覺得,湯汁甜了一點,齁了一點,再加點水衝淡也還是那樣。
京蔥的味道過於嗆人。
肉涮進去也有點腥。
連米飯也不像上次的那樣香。
他忽然有點理解了易尋每次挑剔食物時的心情。
“你們都吃飽了嗎?”小雨點吹吹碗裡的蟹味菇,吃得正開心,有點不好意思地抬頭問他們。
“沒有啊,繼續吃吧。”易知對著她笑了笑,重新又把筷子拿起來。
吃完了飯,兩個小家夥便選擇了開溜。
而周可可,接近天黑時分才到家。
她推開門時,黃昏的家中很安靜,沒開燈,一眼望過去,好像也沒有人。
客廳的地板上也很乾淨,先前堆疊的快遞盒,看起來都已經在郵寄的道路上。
“易尋?”周可可叫了幾聲,推開書房的門看了看,沒見著人,還以為他出門去了。
她揉揉自己的肩頸,早上起得太早,又出去逛了一天,多少有些疲憊。
冰箱前,她翻出昨夜做多剩下的一塊馬卡龍,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哢嚓。”很清脆的聲響,能聽得出那蛋白餅的鬆脆程度。
隔了一夜,冰箱的冷氣吸去了馬卡龍多餘的水分,讓餡料和圓餅之間的味道融合得更完美。
蛋白餅的甜膩與黑巧克力夾餡的微苦恰到好處地中和在一起,溢滿了口腔,周可可蹲在地板上,慢慢地品著這份美味,聽到輕輕的腳步聲時,動作停了停。
易尋的手飄然落在頭頂的那一刻,她嘴邊還掛著餅乾屑,活像個偷吃被逮了個正著的小老鼠。
她正要仰頭,男人已走到麵前,在她的身邊蹲下。
“你在家呀。”周可可無辜地看著他的臉,想說她剛剛明明叫過他的,也是同時,他扶住她的肩膀,微微向前傾身。
她的手指陡然熱了一下,被什麼東西舔過,那片滑膩的觸感轉瞬即逝。
那是易尋咬走了她手裡剩下的半塊馬卡龍。
他濃密的睫毛微垂,晦暗的光線在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柔美的剪影。
靜謐的空氣中,他咀嚼的聲音很緩很輕,喉結慢慢地滾落,似乎也在把她的味道細細碾磨。
周可可心頭動了動。
“是不是餓了?”她傻傻地問,話音未落,就被人側頭吻住。
馬卡龍味的吻。
再準確一點,黑巧克力夾餡的馬卡龍味,醇厚的苦澀化開,接踵而至就是甜得醉人。
糾纏的舌頭交換了彼此的味道,分不清誰是誰的,隻知道分開的時候,她還覺得不夠,神誌迷離地追過去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確實餓了。”他在她的耳邊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