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縣主喜上眉梢:“你的院子,母親日日命人打掃,你去了就能睡。”
送安喜縣主回了寢室,燕國公帶著李寅到了書房。
“你今兒又跟阿宣對上了?”燕國公瞪了李寅一眼。
李寅像是沒看到一般:“看著他滿心算計,一副得誌的樣子看得心煩。”
“什麼他他他的,那是你二兄。”燕國公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李寅鳳目中的戾氣太過蜇人,厲聲道:“我隻有一個兄長。”
燕國公話被捏在喉嚨中,麵露痛色,半響哀歎一聲。
李寅同母兄長,燕國公嫡長子李憲,一出生便被冊封為燕國公世子,謙謙君子,能文善武,府中無人不稱讚。
五年前,鬆洲之戰,燕國公和李寅先行班師回朝,留下李憲殿後清理戰場,押送俘虜,結果卻受到了餘兵的伏擊,李憲順利鏟除餘兵,自己卻戰死沙場。
燕國公有四子,長子三子為正室嫡出,次子幼子為庶出。李憲逝世,原是李寅被冊為世子,但他在這之前就被封為了郡候,這就導致燕國公世子之位空懸。
李宣惦記這個位置也是正常。
可燕國公這幾年並沒有再冊封世子的意圖,對李宣的態度也如同以前一般,隻偶爾讓他協理府中宴會等事務。
李氏族人猜測,燕國公是想把世子之位傳給李寅之子,也都一直在觀望中,這就導致了宴會中的那一幕。
李寅看著燕國公黑發中零星冒出的白發,閉上眼睛,緩了緩,開口:“這麼晚了,您該歇息了,還當自己才三十歲?”
燕國公被他一打岔,心中痛意消散,拿起書案上的邸報砸向他:“滾出去。”
李寅伸手接住邸報,丟給在門外守著的小廝,大搖大擺的走了。
——
李宣站在大門前送走了最後一位賓客,揉了揉已經笑僵了臉,往回走,路過花園就聽見幾個從宴會廳抬著箱子的小廝在說著話。
“二郎終究還是比不上郎君。”
“誰說不是呢!”
“要是郎君有了兒子,哪裡還輪得到他惦記。”
幾聲嗤笑,又有人接話:“你看他散了宴會就急匆匆的跑到大門口送客,這哪是位郎君做的事情,大管事也沒有這麼殷勤的。”
“他還得靠那些族人幫他美言呢,怎麼不積極……”
……
李宣的小廝蒼白著臉看著他,李宣握緊拳頭,咬著牙說道:“怕什麼,我又不生氣,最多他明早就回去了,到時候這府裡誰說了算還不一定。”
不知道他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旁人聽。
鬆院是李寅在燕國公府的院子,進了院門,就看見院子裡隻有成片成片空地,和三四個蘭錡,除了院牆有一圈鬆竹,並沒有其他用來裝飾院子的花草樹木。
廊下燈籠暈黃,李寅恍惚間還可以看到,他的兄長帶著他在空地上打鬨的場景,俊美的郎君朝他招招手:“阿寅今兒你打不過我,可要罰你抄書五十遍。”
李寅輕輕扯了扯嘴角,大步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