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2 / 2)

卿卿有意 向陽葵 13858 字 8個月前

知語坐在榻前的矮凳上都來不及喚她。

剛繞過屏風,李寅就推門進了裡。

阿綏看著李寅有些狼狽的形容,腳步頓住了,細眉慢慢蹙起,心疼極了。

知語屈了屈膝:“婢子去為郎主備水。”

阿綏無措地往前走了兩步,看著他:“怎麼這樣了啊?”

李寅往後退了一小步:“彆過來,不好聞。”

阿綏鼻尖動了動,吸了一陣酒氣,喉嚨泛起癢意,控製不住地咳了咳。

便是如此還是上前扶住他,放柔聲音,輕聲問道:“您喝酒了呀!”

李寅心中一暖,沒舍得推開她,順著自己的心意握著她的小手,將濕掉的衣擺撩到一旁,帶著她一同坐到圈椅上,隻道:“喝了些。”

雖說如今沒人敢對他勸酒,但有些長輩的酒卻不得不喝,這喝下來也是不少的量了。

阿綏怕擠著他,緊繃著往一旁讓了讓才開始細細的打量他,見他麵頰難得泛了紅暈,連帶著幽深的眸子都起了薄薄的水光,而眉心卻皺著,似乎有些難受。

掙脫開他的手,起身站到圈椅後麵,柔軟的手指放到他太陽穴兩側,慢慢揉按著。

力度剛剛好,緩解了他作痛的額角。

李寅薄唇悄悄地揚起。

知語輕步過來,打破這幅溫馨的畫麵:“郎主,水備好了。”

李寅怕她按久了手疼,也不耽擱,握了握她的纖細的手腕起身去了淨房。

這期間明叔親自送了醒酒湯過來,說是裡麵還添了些安神助眠的藥材。

待李寅從淨房出來,醒酒湯溫度正正好。

阿綏捧著碗,看著李寅:“身體有不舒服嗎?”

李寅似乎很熱,寢衣的衣領微微敞著,麵色潮紅,素來冷峻的麵龐竟多了幾分昳麗,但阿綏見了隻覺得擔憂不已。

李寅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放心,我沒事。”

隔著薄薄的頭發阿綏也感受到他手心滾燙。

這次也不需她哄,李寅自己喝光了醒酒湯。

阿綏舒了一口氣,讓他上塌躺好,幫他蓋好被子。

李寅看著小娘子為他忙得團團轉,嘴邊一直帶著笑,仿佛更醉了。

阿綏從外麵將燭台慢慢熄滅,最後隻留了臥榻旁小幾上的一盞,李寅看著阿綏上了榻才幫她吹滅了它。

半夜雨下得更大了,雷雨轟鳴,阿綏迷迷糊糊睜開眼,摸著黑坐起來,細看發現李寅將自己身上的被子踢開了,整個人穿著一件薄薄的寢衣露在了外麵。

阿綏摸了摸他的臂膀,還算暖和,估摸著他酒氣未退身體燥熱,但就算這樣也不能由著他這樣露在外麵。

小心翼翼的起身,抹黑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受不住打了個冷顫,恰好今夜風是往西麵吹的,這樣雨水也不會打進來。

給屋內進了點冷氣,才闔上窗戶。

乘著院中的微光,阿綏又跑到熏爐旁,拿著火剪挑了幾塊炭放到了一旁的盆子裡,給爐子降了降溫。

做完這些才重新回到了榻上,等了會兒,看李寅不再踢開被子,才放心鑽到了被子裡。

忙乎了一通,阿綏本就困得不行了,沾上枕頭就入睡了。

若是以往阿綏這般動靜,李寅早就醒了,但今夜酒喝多了,又喝了含有安神藥效的醒酒湯,因此睡得格外的熟。

也無意間讓阿綏接下來幾天受了罪。

李寅閉著眼睛伸手往一旁摸了摸,在摸到阿綏的那刹那便察覺到不對勁。

猛的睜開眼睛,發現阿綏竟然有半個身子露在了錦被外麵,渾身滾燙,而大部分的被子壓在了自己身下。

李寅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臂膀一攬將她摟入懷中,卻被她的體溫嚇到了,大聲喊道:“來人!”

這時天色剛剛泛白,還不到卯正,守夜的小侍女正困得直點頭,忽然聽到裡頭傳話,茫然地抬頭,緩了一瞬才快步進了寢室。

“快去請李伯。”李寅頭都未抬起,隻冷聲吩咐她。

小侍女聽到李伯的名字,就知道輕重了,行了禮便趕忙跑了出去。

“阿綏!”李寅心中焦急,壓下無儘的恐慌,咽了咽乾澀的喉嚨,輕輕喊了她一聲。

阿綏睜開沉重的眼皮,帶著哭腔:“郎君,我好難受啊!”

她隻覺得後腦勺悶疼得像是被人拿著錘子一下一下敲打著,胸悶目眩。

含糊地說完又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李寅手掌輕撫著她滾燙的麵龐,此刻又心疼又後悔,腦中充斥著深深的自責,若不是他喝多了,又豈會沒有照顧到她。

李伯尚在睡夢中,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披上衣服開門見來人是邀月樓的侍女,來不及用早膳,隻簡單洗漱了一番,便帶著藥童,抱著藥箱去了邀月樓。

李伯到的時候,阿綏已經醒過來,靠坐在榻上,小口小口喝著李寅喂過來的溫水。

“李伯,又要勞煩您了。”阿綏臉色蒼白,聲音有些虛浮。

“娘子客氣了。” 李伯對著溫聲說道

李寅冷著臉攏了攏搭在她肩頭的毛毯肅聲道:“她方才迷糊地說她頭疼,本候瞧著她正在發熱。”

李伯點點頭,然後頂著李寅沉沉的目光,上前為阿綏把脈。

屋內安靜,半響李伯才收手道:“娘子這是寒風侵體受了涼引發的風寒。

我寫一道辛溫發汗的方子,過會兒派藥童抓了藥送過來,郎主先讓廚房熬碗濃薑茶讓娘子喝下,待早膳用過後再服藥,這幾日飲食也要注意清淡些。”

李寅把他的話記在心底,示意一旁的知語送李伯出去。

眾人出去後,阿綏手指點在李寅眉心,輕輕揉了揉:“不要皺眉,好不好。”

平日裡冷冰冰的小手這會兒燙得灼人,李寅拿下她的手指,低頭在指尖吻了吻。

阿綏笑著往後縮:“癢癢。”

小娘子病懨懨的,氣色實在是不好,李寅氣她更氣自己。

阿綏撒嬌般地搖了搖他的手。

李寅歎聲氣,這才依著她,嘴角牽出一抹笑,若不是方才侍女進來換炭火,他還不知她昨夜做了些什麼傻事,真是想撬開她的小腦袋瓜看看裡頭想的是些什麼,現在再看她沒心沒肺,滿眼都是他的樣子。

鳳目含滿憐愛,無奈極了。

算了,小娘子此番生病,也是因他而起,以後自己把酒戒了便是。

颯風急慌慌的跑進邀月樓,隨意拉過正廳的小侍女,厲聲問道:“郎主在何處?”

習武之人,手勁大,小侍女被他捏得手臂疼,僵著身體,伸手往樓上指了指。

颯風鬆開手,大步往二樓跑去。

知語正帶著小侍女撤掉早膳,喊住冒冒失失想要直接往書房衝的颯風:“誒誒誒,颯風你這是?”

颯風被她這一喊,忙停下腳步,慌張的理了理身上微濕的袍子,現在外麵還下著小雨,小聲問她:“郎主在裡麵嗎?”

知語道:“郎主在寢室,你等等,我進去通傳一聲。”

“你快些。”颯風知道娘子在裡頭,他不方便進去,隻雙手合十衝著知語討好地說道。

知語笑著搖搖頭,進了屋。

“郎主,颯風過來了。”知語稟道。

李寅擰乾巾子,幫阿綏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手:“我很快就回來。”

“好~”阿綏點點頭,讓他放心。

颯風在外等了會兒,見李寅沒有讓人傳他進去有些著急了,原地跺了跺腳,忽然房門開開,颯風這才鬆了一口氣。

“郎主,太子薨歿了。”颯風上前肅聲稟道。

李寅麵色微怔,環抱著的雙臂猛地收緊。

空氣凝滯,隻聽到回廊兩側呼嘯的風聲,颯風低了低頭,越發的恭敬起來。

李寅鳳目幽深,垂眸看著輕風問道:“晉王呢?”

“殿下已經進宮了。”颯風道。

李寅點點頭,看了眼颯風:“回去換了濕衣服,好好休息幾日!”

颯風一愣:“唯,謝郎主體恤。”

李寅走到窗前,看著陰暗的天色,冷笑了一聲,這個時候怕是宮裡都亂成一鍋粥了吧。

轉身正好看到陶芝拿著托盤過來送藥。

李寅示意她停下,上前親自接過來。

進屋前,斂了眼中的厲色:“阿綏,吃藥了。”

阿綏原先怕他自責,努力表現出自己很好的樣子,乘著他出去了,才難受地揉起自己的腦袋。

聽到李寅的聲音,忙放下手,抿唇衝他笑了笑。

心口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意,李寅空著的手攥緊,坐到榻旁,把藥碗遞給她,一邊看著她喝藥一邊撫摸著她的頭發。

阿綏喝著黑乎乎的湯藥,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便是她不怕喝藥,李寅此刻也隻覺得不忍心。

阿綏放下藥碗,腦袋在他肩膀旁蹭了蹭:“藥多不壓身,我都習慣了。”

小娘子語氣實在是認真,李寅瞥了她一眼,把她塞到被子裡裹好。

除了靴子,半躺在榻上,輕拍的被子:“睡會兒,養養神。”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不見呀!

接下來的幾天都會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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