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輕風帶人潛入裴府將方望舒準備的東西取了回來,又是悄無聲息, 無人察覺。
阿綏握著玉牌, 仿佛可以看到薑昂在燭火下皺著眉頭,嘴角卻帶著笑意拿著刻刀的模樣。
輕風和知語將那兩匣珠寶地契估了值, 那些地契是長安的鋪子, 倒還值些銀子,但加起來也不足她們要求的半數。
阿綏聽完她們的話, 緊緊攥緊玉牌, 眼裡閃過嘲弄, 幾欲開口最後還是化為一聲歎息:“就這樣吧!”
她不想再和她扯上任何瓜葛,也不希望方望舒再出現在她生活裡,依著輕風的話, 裴府如今已經亂成一鍋粥,想必她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惡人自有惡人磨, 果然如佛所說因果循環, 萬事輪回,自己做的惡事終會報應在自己頭上, 就此放過她也當為自己的孩子祈福了。
“娘子這些是和上次一樣登記入庫嗎?”知語道。
這些都是方望舒的東西,她不想要, 阿綏沉吟片刻, 看向輕風。
“夫人是如何說的?”李寅挑眉問道。
輕風稟道:“夫人說讓您將這些東西變賣掉, 然後全部衝作軍餉。”
李寅先是蹙眉,隨後又展平眉頭,輕笑一聲:“此事就交給你和颯風去辦吧!”
“唯!”輕風領命。
“裴家那邊是什麼進展?”李寅俯身看著長案上的地勢圖, 隨口問道。
輕風想惹誰都不要惹他們郎主,善文善武,可官場橫行,可殺陣禦敵,更可怕的是還可內宅爭鬥。
不敢再想,趕忙回道:“按計劃進行,那些莊子上的農戶估計十天後就會進城了。”
李寅頷首。
阿綏信佛,心存善念。
可他不信,他自是要攪得裴家天翻地覆才會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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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綏用妃色的絨線為玉牌打了個穗子,串上一隻纏枝花紋銀香毬墜在腰間。
阿綏小幅度的轉了轉腰,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李寅:“好看嗎?”
盈盈一握的腰肢,柔軟的擺動著,玉牌和銀毬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李寅鳳目含笑,欣賞地點點頭,攬著她的腰往自己跟前勾了勾,淡淡的清香竄入鼻間。
因著身子特殊,阿綏不敢使用香料,隻在裡頭放了些先前儲存的芍藥花乾花瓣。
阿綏嘴邊掛著甜甜的笑,把玉牌墜子解下來,獻寶般的遞給李寅。
李寅十分賞臉,拿著玉牌,仔細的觀看,翻過玉牌看見背麵刻著的字:“陶陶,是個好名字。”
阿綏點點頭,小手可惜的摸了摸那兩個字。
阿綏抿抿唇,小聲喊他:“夫君。”
李寅正把墜子係回她腰間,手裡動作細致認真,聽到她的聲音,抬眸:“嗯?”
“陶陶這兩個字,不管小郎君還是小娘子都可以用的呢!叫起來也朗朗上口。”阿綏討好的在他頸窩蹭了蹭。
李寅骨節分明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小腹,薄唇微勾,鳳目掃了她一眼,意味十足。
阿綏心中了然,在他的唇畔親了親,軟聲道:“所以寶寶的乳名可不可以叫陶陶!”
這是她阿耶用心為她取的名字,她沒有福氣享用,但她肚子的寶寶可以呀!
李寅眼神溫和:“自是可以的。”
不管小家夥是郎君是娘子,都是李氏嫡係第一個孩子,它的名字他怕是都做不了主,到時定有他父親忙活,但乳名他們夫妻還是可以決定的。
“陶陶。”阿綏輕聲呢喃,抬起頭,心中歡喜,獎勵般的又賞了他一個吻。
現在可不了動她,隻能親吻解解饞。
末了,阿綏嬌喘籲籲地伏在他胸口,麵色潮紅。
李寅攬著她的肩頭,幫她順著氣。
阿綏漸漸回過神,美目含情,嬌嗔的看著他,手指在他心口點了點,軟聲道:“夫君當以身作則,這樣會教壞了寶寶的。”
李寅聽她胡說,哼笑一聲,捉住她作亂的小手:“不過人之常情罷了,待它長大後定會體恤為父。”
阿綏紅著臉,埋在他胸口,將他的衣領理好,看見裡襯上繡著的蟠螭火苗紋,眨眨眼“哎呀”一聲。
“怎麼了?”李寅垂眸看她,眼裡閃過擔憂。
阿綏翻身,手肘撐在他胸膛,抬著小腦袋:“我們都沒有去信告訴阿娘阿耶,這個好消息。”
李寅心裡鬆了一口氣,揉揉她的頭發,笑道:“阿綏不是說要三個月以後再說嗎?”他之前是準備寫信報喜的,但她說要等三個月後,胎兒坐穩,才能說出去。
阿綏愣住了,麵露迷茫,小心又心虛的問:“我說過嘛?”
她近來記性不大好,做過的事情轉頭就會忘了。
仔細想了想,她好像是說過的,不好意思了,乖乖躺回去,小聲道:“我聽盼夏說老人們常說一孕傻三年,我都還沒有生呢!”
李寅胸膛震出笑意,明明是自己說得,偏還不樂意了,阿綏氣鼓鼓的張嘴輕咬他。
李寅剛忙伸手捏著她軟乎乎的麵頰:“衣服多臟!”
阿綏嘟嘟嘴巴,奶凶奶凶的看著他:“不傻的。”
“好,好,好,我們阿綏不傻。”李寅輕撫著她的頭發哄著。
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阿綏聽了還是很高興。
李寅憐愛的摸著自家的小傻子。
新春一過,李寅漸漸忙碌,時不時的就要去一趟平州。
但不管怎麼樣,他都會當天趕回來。
阿綏雖懂得他的心意,但又十分心疼,知道攔不住他,隻能每晚提前準備好膳食和浴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