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顧打量如箏的穿著,不禁愣了一下才回到:“哦,我也是才來。”
老太君笑道:“嫿兒是聽到我腸胃又犯了,特親自熬了藥端來。”說著,指指一旁還冒著熱氣的青瓷藥碗。
如箏心裡一緊,又暗自壓下:想必薛氏和如嫿還不敢在成了精的老太君眼皮子地下玩什麼下作招數,這藥,八成真是對症的好藥,想到這兒,她笑了笑:“妹妹果然誠孝呢,這次咱姐妹可是想到一處去了。”說著向外間喚了一聲:“浣紗。”
浣紗笑著走進內室,向老太君和如嫿行了禮,打開一直隨身帶著的食盒,端出一盤雪白還帶著熱氣的糕點,便笑著退下。
如箏取了帕子擦了手,拈起一塊糕點奉到老太君眼前:“這是孫女兒帶著丫頭們親手做的山藥南瓜棗泥糕,裡麵還有幾味健胃的藥材,都是性溫補的,吃上去也不苦,祖母試試?”
老太君看盤子裡的糕點,有的形狀優美整齊,有的卻怪裡怪氣,知道如箏是真的自己動了手了,想想素日裡如箏並不擅長這些,這次卻為了自己費這許多功夫,不禁又感慨又心疼:
“我的好囡囡,你這糕,祖母看看就好了一半了。”說著便就著如箏的手咬了一口,隻覺得入口綿軟香甜,卻又不甜膩,微微帶著點黃芪之類的藥香,卻也彆有風味,嚼嚼咽下,隻覺得腸胃裡一陣暖。
老太君連日來食不知味,卻被這一盤小小的糕點勾起了食欲,說笑間禁不住又用了兩塊,這才停住。
如箏笑眯眯地看著老太君吃的香甜,也撚起一塊遞給如嫿:“妹妹也嘗嘗?冬日食積,吃點沒害處的。”
如嫿看著旁邊已經冷了的藥湯,心裡一陣煩悶,臉上卻不顯:“多謝姐姐了,隻是中午吃的多了,此時不想吃糕點。”
如箏笑了一下,也不多說,將糕點送到自己嘴裡。
如嫿看著如箏和老太君說說笑笑,如坐針氈,老太君瞄了她一眼,笑道:“嫿兒也來了許久了,回去陪陪你娘吧,你姐姐身子剛好,我留她一頓飯。”
如嫿一愣,馬上又甜甜笑道:“是,那嫿兒就先告辭了。”
老太君頷首,如箏下了羅漢床牽著如嫿的手送到門口,又細細叮囑了跟著的丫頭們,才轉身回了裡間。
一旁的韓媽媽此時已經伺候著老太君漱了口,重又沏上茶,端起糕點歎道:“我的大小姐,這可是一盤子寶貝啊,老太君幾天吃的飯都沒有這頓點心進的多。大小姐一定要將這方子告訴老奴。”
如箏笑道:“自然是要告訴嬤嬤的,雖沁園的小廚房做了再端來也不難,隻是這糕還是現做熱騰騰的最好,隻不過這方子並不是我找到的,我還要回去讓找了這方子的人自己寫才行。”
聽她這麼一說,老太君到來了興致:“哦,我倒要聽聽,是誰這麼蕙質蘭心,找了這麼好的食療方子?”
如箏故作正經:“不瞞祖母說,還真真是個‘蕙質蘭心’的主兒呢……”說到這兒她繃不住笑了:“您道是這方子哪兒來的呢,是如柏那個孩子,知道您脾胃不和,巴巴地找了京城的名醫求教,才從一本古書裡找到了這個方子,難為他小小年紀,字都認不全呢。”
聽了她的話,老太君也著實笑了一陣,笑過,卻又轉為歎息:“難為他了,十三了還是在家塾湊合學著,咱們這樣的門第,給柏哥兒謀個恩蔭太學的名額還難麼?”說著,老太君的語氣帶上一絲嚴厲:“說到底,還是你父親不上心的緣故。”
聽了老太君的話,如箏趕緊跳下地,深深福下:“祖母言重了,父親身為朝廷大員,又承了爵,自然要為君分憂,於政務上夙夜憂思,一時忽略了自家也是難免的,說來還是父親一心為國的緣故,祖母若是因為此事錯怪了父親,箏兒和柏哥兒好心反到做了壞事了。”
老太君伸手扶起她:“好孩子,快起來,祖母沒有那個意思。”
如箏這才起身,重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