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欠身笑到:“老太君說的是,侄兒本該常來走動的,怎奈我身體不爭氣,今夏天熱,斷斷續續躺了幾個月,近幾日才能出門,這不趕緊帶著明軒來賠罪來了。”
如箏聽得心疼,不覺又紅了眼眶,老太君也歎道:“你啊,樣樣都好,就是這身子太弱了,所幸柔兒身子強健,我看明軒他們三個倒都是隨了母親。”
崔衍笑著點點頭:“是啊,這幾年偏勞她了,好在明軒也可獨當一麵了,她也是這些年才能略歇歇。”
如箏知道他們口中的“柔兒”正是自己的舅母謝氏,閨名是一個“柔”字的,崔家和謝家也可算與自家有通家之好,想必這些小輩,都是在老太君眼前玩兒熟了的。
如箏看著自家舅舅:欣長的身材因常年病著的緣故略顯單薄,膚色也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有些蒼白,但除去這兩點,自家舅父還是較其他世族老爺顯得氣質出塵,風雅俊逸,前世自己對舅舅雖然不甚了解,但也知道他雖然體弱,卻心思細膩,才華過人,借了帶頭還款的因子,五年內便將武國侯府的氣勢恢複地更勝從前,隻可惜沒來得及等到表哥建功立業,舅父便英年早逝,表哥也沒能得封世子,隻得了個誠意伯的爵位。想到此處,如箏不禁感歎世事無常,心裡更是酸楚,眼淚含在眼眶裡不敢落下。
老太君看她這幅模樣,不禁笑道:“箏兒可是許久沒見到舅舅了,打從剛才歡喜的眼淚就沒乾過。”
聽祖母這麼說,如箏趕緊擦擦眼睛站起來道了福:“是孫女無狀了,隻是許久不見舅舅,今日乍一見,覺得您又清減了幾分,心裡……還請舅舅一定保重身體!”
崔衍看如箏這麼掛心自己,心裡一暖,衝她招招手,如箏聽話地走到自家舅舅身邊,眼眶紅紅的笑了笑。
武國侯拍拍她手笑道:“箏兒不必掛心,舅舅這是老毛病了,多養養也就無事了,你若想我們,以後便多去咱家坐坐,或是小住幾天,想來你舅母和表姐也是歡喜的。”說著看向老太君:“隻是要進進出出的,要煩勞老太君和定遠侯了。”
老太君笑到:“這有什麼可煩勞的,如今你身子也大好了,箏兒也該多去坐坐,承恩粗心,薛氏又忙著,是我們忽略了,以後箏兒隻要想去,來回了我,多帶些人,隨時都可去,說起來舅家和自家也沒什麼兩樣。”
如箏聽了老太君的話,眼裡一亮,忙又斂眸掩去。
老太君揮揮手,如箏福身走到自己位子邊坐下,抬頭卻看到表哥看著自己笑的如和煦春風,不由得也露出一個甜笑,暗自思忖:這便是骨肉至親了,即使是得了自己多年冷遇,也這樣便輕輕揭過原諒了,不由得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孝敬舅父舅母,多和表哥表姐親近。
她正想著,便聽見老太君問到:“衍哥兒這次來,除了看我老婆子和箏兒,還有什麼事麼?”
崔衍恭謹答道:“是有點事,今年莊子上收益不錯,有了點富餘銀子,故來找林侯把動用阿衡的嫁妝銀子補齊了。”
聽了他的話,老太君眉頭一凜:“這件事,說起來是他們夫婦太不懂事,你又何必那麼著急,反倒苦了自己。”
崔衍笑到:“老太君快彆這麼說,欠賬還錢,本是天經地義,林侯和阿衡當初幫我,已是感激不儘,自該儘快償還。”
老太君見他提起自家兒子,連名字都不叫,一口一個“林侯”,知道他是被林承恩傷了心了,也無法,隻得撂下不提。
賓主又閒聊了一會兒,崔衍起身告辭。老太君親自把他送出堂屋,又叫如箏送舅舅和表哥到門口。
如箏將崔衍和崔明軒送到二門外,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們,崔衍笑著摸摸她頭發:“箏兒彆這個樣子,下月便是老太君的生辰大壽,到時候我和你舅母表哥表姐便會來賀壽的,再說今日得了老太君首肯,以後你也可以常回舅家,你爹那裡……”他笑了一下,嘴角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如今錢債兩訖,武國侯府也漸漸緩起來了,想必你父親也不會太阻你去看我們。”
聽了他的話,如箏一陣難過,又有點尷尬,隻得點了點頭:“我會常去的,也請舅舅代我向舅母和表姐問好,箏兒盼著她們來。”
崔衍寵溺地笑著點點頭:“好,你回去吧。”
如箏強忍住淚,點頭福□:“恭送舅父。”
崔侯輕歎一聲,轉身帶著崔明軒走遠了。
如箏轉身躲進二門門廊的陰暗處,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又換上那副大家閨秀淡然的笑容,轉身向慈園走去。
舅父的話提醒了她,老太君的生辰快到了,今年的壽禮,她必要精心準備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節終於完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