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下旬,天也一天天涼了下來,蘇有容身體大好了,如箏請葉濟世來仔細瞧了一次,便安心尊醫囑給他停了藥,可一日三餐的藥膳和補品卻是翻著花樣地上,蘇有容無奈也隻得乖乖地都用了。
這樣悠閒的日子慢慢滑過,雖說對外蘇有容還是裝的病懨懨的,但是在寒馥軒裡卻是精神了起來,每天逗逗應嫻,要不就是同如箏聊天讀書,倒是看不出一點煩悶了,隻是每每看到內書房裡精心裱起來的那張輿圖,還是會暗自歎息。
如箏自中秋之後,再到主院請安時帶著應嫻一起去廂房的次數便多了,明裡是為著讓應嫻和弟弟多親近,暗裡也在審視著馮氏身邊的人,快到九月時,主院終於有了動靜,少長房唯一的子嗣捷哥兒突然病了,雖然不重隻是低熱,卻把孩子折騰的成日裡昏昏沉沉,也不愛吃奶了,急的老太君什麼似得,將京師裡有名的兒科大夫都找了來,用了多少藥卻仍是不見好,攪得闔府不寧,便是老國公的生辰,也過得十分不踏實。
如箏著意查了幾次,卻也查不出什麼端倪,還是在一次閒聊時,見乳母進來給捷哥兒喂奶,才突然想到什麼,看四下無人,便似不經意般對馮氏說到:
“你這房裡的乳母,也是跟著主院小廚房一起吃飯麼?”
馮氏不解其意,隻是搖頭:“不是,下人們的飯食,都是大廚房供應的,乳母們不過是日常多些湯水,口味清淡些罷了,好看的:。”
如箏心裡明白,症結就在這裡,卻也不說破,隻是笑了笑:“自明日起,你讓小廚房管捷兒乳母們的飲食,若是外間問起便說是照顧少爺飲食不定,在小廚房方便些。”
馮氏雖然性子直,卻也不傻,聽她這麼說,多少也明白了,當下便微微福□:“多謝三少夫人指點,還請三少夫人明示。”
如箏看她這般鄭重,也知道她心裡有點數,當下也不多說,隻是笑到:“你也彆多問,照我說的看看情形,左右祖母的人是不會害捷兒的。”說完這一句,她便起身告辭走了,馮氏自坐在堂屋思索著她的話,慢慢也想明白了,她說老太君的人,怕是不止說小廚房,大概是還算上了她自己呢……
想想老太君對如箏的態度和這幾次打交道如箏的品行,馮氏心裡便有了底:這三少夫人,怕才是小輩裡麵自己真心可以倚靠的……
自打如箏給馮氏出了主意,捷哥兒的病真的當日便好了起來,不出五日竟痊愈了,如箏再去春暉園廂房探望時,馮氏便讓丫鬟將捷兒抱了出去,掩上門便跪到了如箏麵前,嚇得她趕緊伸手扶了,馮氏便落淚言到:“三少夫人,妾是個粗人,這宅子裡的事情什麼都不懂,前次懷著小少爺的時候,就是三少夫人一番話救了我的命,今次我們被人陷害,又是您出手相救,妾真的是不知該怎麼謝您才好,隻是如今府裡這形式,眼見妾和小少爺住在老太君這裡都被人算計,妾還是要請三少夫人示下,妾該如何,才能保得小少爺平安?”
如箏之前不開口,隻是怕她母子連心舍不得將應捷交給老太君,如今見她也動了心思,當下便笑著拉她坐下,言到:“示下不敢當,我有個愚見,說出來咱們一起參詳參詳。”她垂眸笑了一下:
“是誰背地裡動的手段,想來你心裡也明白,那人打的什麼心思,你也清楚,隻要你帶著捷兒一日,人家的心思就不能停,明裡要不來,暗裡便會給你下絆子,抹黑,讓你無能失德不配撫養少爺,故而你若是想要保母子平安,便要從根兒上斷了她的念想,捷兒在你這裡她趕來算計搶奪,若是……”她抬頭看看主屋的方向,馮氏便豁然開朗,起身深深福下:
“妾多謝三少夫人指點,午後妾就會去求老太君將捷哥兒養在名下!”
如箏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言到:“你明日趕我們請安時再去,一來人多好多些見證,二來,我好替你周全,不讓你離了捷兒才是。”
馮氏聽了她這句,才知她疼捷哥兒竟是連自己都疼了進去,當下便落了淚,反倒把如箏嚇了一跳,好歹勸住了才回了寒馥軒。
之後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馮氏趕著翌日小輩們請安時抱著捷兒到了主院,借著捷兒此番生病的由頭言稱自己年少不懂得帶孩子,求老太君養育捷兒,還搬出了已逝的蘇海納,說是他曾經吩咐過要讓捷兒多親近祖父祖母,老太君又感慨又歡喜,廖氏向來和張氏不對,此時也是推波助瀾,程氏夫人看了如箏臉色,心裡也有了計較,順著說了幾句好話,老太君便順水推舟應下了,自吩咐貼身的嬤嬤上心此事,如箏又趁機給馮氏說了一通好話兒,老太君知道她是想到了自家的身世,心裡也是一陣酸,便慨然應允讓馮氏繼續留在主院,幫著一起照顧捷兒。
皆大歡喜,指除了雅菡居吳氏,一通籌謀卻成就了老太君的心願,卻也無法……
吳氏雖然查不出是誰乾的,卻是將怒火都撒在了同輩這幾人的身上,慢慢府裡就傳出如嫿如何如何虐待三個妾室,如箏攏著大姐兒在自己身邊,是為了沾喜氣兒求孕這種話,如嫿自氣的暴跳如雷,如箏卻是沒當回事兒,隻是怕大姐兒聽了心裡不好受,卻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卻是十分明白,有天吃飽了糕點,便一手拉著如箏,一手拉著蘇有容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