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這樣恨恨想著,臉上卻是一片和氣:“二姑娘說笑了,兒時哪有不調皮的,既然是小孩子打鬨,夫君定然是全都忘了,二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蘇芷蘭見她這樣輕輕就帶過了,心裡卻是一沉,不過想想自己此番的目的,倒也不再多說,隻是笑到:“那便好,想來也是有嫂嫂的功勞在內的,不瞞嫂嫂說,我此番出來也是帶了活計的,還是幅大的,娘親讓我在年前定要完成一幅四六尺的大繡屏,不然就要打我的手板子呢……”她做出一副惴惴的樣子:“我想著年前繡完真是太緊了,便連此番出行都帶了來,如今就在我帳子裡擺著,可上麵最中間一朵牡丹卻是怎麼都繡不好,拆了繡繡了拆,繃子都要拽斷了,無奈之下隻得求嫂嫂來救我,還請嫂嫂到我帳子裡指點一二吧!”
如箏聽著她這一番說辭,端的是入情入理,讓人沒法推辭,忍不住也讚一聲如嫿好周詳的計策,竟然是在府裡就打算好了!
雖然已經打算好了,她也還是作勢推辭了一下,卻不想蘇芷蘭急的拉了她的手,再三相求,如箏心裡冷笑了一聲“自尋死路莫怨人”便也笑著起身拿了大衣服,又叮囑了浣紗看好帳子,自帶著雪纓出了門。
走了幾步便是蘇芷蘭的帳子,姑嫂二人進帳坐定,如箏也不多說,便幫蘇芷蘭認真看著那朵“怎麼都繡不好”的牡丹。
不多時,蘇芷蘭便讓貼身的丫鬟出去燒水,如箏心裡一動,知道她要動手了,果然不多時帳子裡便傳來一陣膩膩的甜香,香氣淺淡,若有若無,要不是刻意防著,甚至都察覺不到,。
如箏趕緊裝作繡累了擦汗,將帕子放在鼻下狠狠一嗅,頓覺頭腦清明了起來,抬頭看看雪纓,雪纓會意,做出頭昏的樣子,輕聲說了句:“二小姐帳子裡好熱……”便慢慢軟倒。
如箏驚詫地抬頭看看雪纓,也做出頭昏的樣子,又看看蘇芷蘭:“二姑娘,這是?”
蘇芷蘭卻是得意地笑了笑:“三嫂,彆怪我了,我也是受人之托……”
見如箏一臉驚訝憤恨地倒向後麵,蘇芷蘭趕緊上前將她扶到鋪上,又來脫她的外衣,卻不防後腦一麻,便昏昏軟倒。
如箏將身上的蘇芷蘭翻過來除去外衣塞進被子裡,又放下了帳子四周的簾子,帳內本就不足的光線便愈發變得昏暗,對麵看人都是影影綽綽的。
如箏趕緊將蘇芷蘭的外衣穿起,雪纓此時收好了銀針,從貼身的襖裡解下一直纏著的薄鬥篷給如箏裹好,剛要出門,如箏卻突然似想到了什麼,打開自己的香囊捏了些香料抹在了蘇芷蘭頸間,這才上下看了看無礙,帶了兜帽走出帳子。
她站在帳子門口,按昨日聽阿澹說的向著東麵淺淺一福,便拐進了帳幕旁邊的林子,裝遛彎去了。
帳子裡的雪纓則將在帳幕一側隨便堆了些被褥,裝作一個人被蓋住的樣子,便從帳子西麵的窗戶悄無聲息地鑽了出去,又拉緊了窗簾。
如箏在林子裡溜達了幾步,浣紗趕緊迎了上來,主仆二人找了個僻靜無人處,將鬥篷和蘇芷蘭的外衣一把火燒成灰埋了,又整理好了向外走,沒走出幾步,卻看到蘇有容站在林子邊笑看著自己。
如箏這一樁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心裡卻不是不忐忑的,如今看到了他,總算是放下點兒心,看看浣紗已經出去善後了,便輕輕投入他懷裡:“你怎麼來了,狩獵的事情……”
蘇有容笑著摸摸她頭發:“無妨,陛下讓我們隨意走走打獵,我走著走著就走到這片林子來了,沒想到沒打到小鹿,卻捉了個林間精靈……”
如箏聽他說的好笑,心裡的緊張煩悶也淡了幾分:“事情我都辦好了,你放心……隻是……估計此番父親和夫人要大大的頭疼了!”
蘇有容低頭看著她,輕笑了一聲:“養不教,父之過,他能怨誰?二丫頭不但心狠,腦子還笨,放著父母交給的大事不上心,倒上趕著給彆人去當槍使,此番都是她自己作的,咱們有什麼辦法。”
如箏也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在郡主姐姐是答應了小心行事,估計聖上慈心,肯定會讓那一位納了她的……”
蘇有容點了點頭,剛要送她出林子,卻又停住了腳步,看著遠處笑了一下,如箏順著他目光看去,卻是如嫿匆匆趕來,想是來跟蘇芷蘭彙合的,此時步履匆匆的,還沒看到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