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的時候,娜塔麗也清清爽爽的洗乾淨過來換衣服。
“快要八點了有棲。”娜塔麗提醒道。“你真的不去和那位花魁會麵嗎?”
本來桑月就沒什麼興趣,現在更不想去了。
娜塔麗可惜道:“阿航喊我去遊廊來著,說他們在哪裡訂了一桌。”
桑月嘴角抽搐,夏山迎拍了一下手:“那降穀也去嗎?”
“嗯那,他們都要去的。”
桑月收拾自己的東西,默不作聲。
這些家夥這麼有錢嗎?雖然警校也發工資但不是都還沒正式工作嗎?打三份工的那個也還沒結業啊。
她的發尾沾了點水,有些潮氣。隨意伸手梳了一下把發尾散開,披在肩頭上。
等娜塔麗換好衣服一起出去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被火燒雲填滿,雲層裡麵一團壓著一團,映在眼裡的都是熾熱的火團。
桑月摔了摔發尾的水珠,正準備朝著夏山迎所說的巫女占卜社走,卻被夏山迎拽住。
“月月醬,你聽。”夏山迎指著遊廊方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桑月屏氣凝神,聽著人流裡麵那鈴聲踏地的吆喝聲。
“咦吼咯——”
這個聲音有男有女,女音清脆、男聲洪亮,伴隨著還有木屐踏地的聲音。
響一下、頓三下。
這是日本有名的花魁道中。
就算客人不會來,但花魁也會早早的備好一切,隆重的等待自己的客人。
人群散開,漏出了迎麵而來的遊廊隊伍。
為首的兩個男人舉著棍鈴,為後麵的花魁開路。
——“可是花魁把人生中唯一一次會麵心上人的機會給了你。”
娜塔麗的話語縈繞在耳,桑月有些羞愧。
如果她不去的話,這位男花魁會不會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呢?
花魁的腳上踩著十厘米高的黑色木屐,男花魁的衣物和女花魁稍微有一些不同。
他的頭上沒有綁著很高的發髻,而是梳了一個非常高的高馬尾,臉側有兩縷公主切,馬尾上插·著諸多花紋華麗的金黃色發簪。臉上的粉飾也不是很蒼白的白,而更貼合膚色一些,遠遠望去猶如亞歐混血般瓷白。
身上的和服也是偏中性一些的海藍色,金色布條圍繞在他的腰間,束著倒三角的身材。
馬尾極長,隨著他的步伐完全沒有亂晃的感覺,反而每一根頭發絲的擺動都極儘優雅。
“哇,他好美。”夏山迎讚歎。
花魁的眼中飽含萬種風情,裡麵仿佛帶著把鉤子,勾動著無論男女任何人的欲·望。
他踏著外八字步,頭頂赤雲烈火。走到桑月的麵前停下,瓷白的手伸出來合並在一起,對著桑月微微拘禮。
“讓您久等。”
他的聲音溫潤至極,多一分太高、少一分太弱。
旁邊的路人皆是羨慕之言,看著桑月這位被花魁選中的客人。
桑月有些惶惶:“可我還沒去啊。”
“所以我來了。”他說。
旁邊的夏山迎抓著娜塔麗的手,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天呐,他好溫柔。”
“遊廊備好了一切,請您前往。”他低眉柔聲,眼尾點綴著豔紅色的花鈿,像一隻忠貞不二的火狐,等著自己的愛人。
“其實你真的沒必要這麼隆重,我也沒做什麼,就是……”桑月撓了撓臉,看著這位男花魁屈膝靜待的樣子,隻能點頭。“好吧,我去。”
桑月在前麵走著,他在後麵換上了正常的木屐跟隨。
見桑月頓步等他,他也跟著停步。
旁邊的夏山迎科普道:“遊女不可以走在客人的前麵,這很失禮。”
於是,白嫖了花魁的桑月以最高禮儀被送進了遊廊。
這讓她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盤絲洞的唐僧。
遊廊的門口張貼著遊女們的介紹,其中最大的那個照片就是跟在桑月身後的這位男花魁。
蘇我千城。
連名字都這麼溫柔。
他默默地跟在桑月的身後,跟著桑月的每一個步伐,踏進十角遊廊裡。
白天來的時候隻在觀眾席坐了一會兒,現在再來這裡以就食的客人身份,才發現整個遊廊有五層之高,每一層都有十間小屋,其中第五層是整個兒的大包間。
花魁會客是最高等級的,自然都是在第五層,整個遊廊風景最好的地方。
一樓觀眾席的鐵板已經修好了,一點都沒有白天破損的痕跡,似乎那真的隻是一場意外。
桑月走在上樓的台階,四周的裝潢都是日式古風的雕梁畫棟,如果是白天來到這裡的話,或許很多陽光還會從這些雕花木窗裡落下。
但她每一步,都走的十分不順暢。
有一道目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讓她不敢施展。
本來把桑月送到遊廊裡的時候夏山迎就要離開,可是兩個叫“禿”的小女孩攔住她:“遊廊給您也留了位置。”
“我也可以去嗎?”夏山迎指著自己,有些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