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二更】(1 / 2)

桑月感覺自己的臉頰微濕,一滴淚珠滾落,在略施粉黛的精致麵容上猶如珠玉白瓷般惹人心動。

看到這個淚的人,也心動了。

降穀零看著她,一步步朝著她走過去。

距離拉近,他看到了那雙茶灰色瞳孔裡的動蕩和山呼海嘯地破碎,淚珠從她眼裡滴落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難過。

麥色的指尖輕輕地蹭掉她臉上的眼淚,溫柔至極的聲音撫平著她內心的瘡疤。

“愛麗絲?”

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零,如果那個時候你在,你會來救我嗎?

你會的,對不對?

桑月的麵容被燈火映照地非常美麗,就像一艘漂浮在海上的帆船忽然找到的岸港,露出了笑容。

可她看起來不像是沒事,淚珠像冰冷的雨一樣墜落,聲音就像一個孩子一樣撒嬌。

“我沒事啊,就是很開心。”

“開心……什麼?”他身上穿著的和服領口微敞,露出裡麵麥色精瘦的肉感,模樣在夜色下逐漸清晰。

桑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開心。

她就是覺得,自己好像才是被救贖的那一個。

現在又哭又笑的樣子,應該很像一個笨蛋吧?她想。

見她不說話,降穀零以為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下意識打量了一下她有沒有受傷。

她穿著的這件藏紫色和服,就像一朵盛開的鳶尾,在夜空下恣意開放。

比漫天繁空、櫻花飛散還要好看。

桑月嘴角微微揚起,淚珠凝聚在她光滑的下顎線上,悄然滴落。

“零,如果以後我有危險了。你一定要來,我會撐到最後一刻等你的,千萬不要扔下我。”

降穀零看著她,目光堅定,喉結微動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聲音被她的親吻堵住。

桑月踮足了腳,手撐在他結實的肩膀,心中的火焰燃燒,化作一團糖果味的親吻。

如果說上一次是醉酒之後的無意識,那麼此時此刻她是真真切切的在親吻著麵前這個男人。

他的唇瓣上的傷口還未長好,但是水潤地讓人顫抖。桑月的鼻尖貼著他的臉,能聞到來自於他金色的發絲裡猶如夏日燭火般清爽的氣息。

似乎是沒想到桑月的舉動,他的鼻尖發出輕輕的類似於笑聲地呼氣。

降穀零的個頭太高,桑月的踮腳站不住往下墜的時候一隻手攔住她的腰。

她被降穀零的手臂拉入懷中,緊密貼合。

他的指骨拖著桑月的後頸,掌心帶火,燒紅了桑月的肌膚。

桑月整個支撐點都依靠在他的身上,聽著他因為自己而跳動的心跳,醉死在了那天降穀零溫柔的懷抱裡。

耳邊的風鈴聲,輕輕搖晃著她滿是燒疤的心。

旁邊的小蘭和新一麵紅耳赤,被博士捂著眼睛拉到了一邊。

桑月和他看著彼此,都低下頭害羞的笑。

“桑月,隻要你需要我,不管跨山大海、四嶽五川,我都會去找你。”

他支了一個軍禮,十分認真。

“我以櫻花起誓。”

桑月高興地在他臉頰上獎勵了一個親吻。

好吧。

這是國性戀最誠懇的保證了。

口袋裡的手機微微震動,剛好有一個電話進來,是夏山迎打過來的。

這個樂曲很耳熟,似乎是一首兒歌的前奏,但讓桑月魂飛魄散。

——“烏鴉啊,為什麼歌唱。”

——“因為在那高山上……”

——“……有最可愛的孩子在等她回家。”

烏鴉……桑月心臟猛顫。

降穀零把她的郵箱地址儲存好之後,聽著一直在響著歌的手機,抬頭看到嵌在黑暗裡表情非常複雜的桑月。

“你不接嗎?”他問。

桑月端著手機的手有些發抖。

這貫徹了整個名柯裡麵的《七個孩子》,是黑衣組織裡高階成員們都會用的手機鈴聲。

有棲桑月的手機……為什麼……也是這個鈴聲?!

她像是握著一枚八個蛋,覺得燙手又不能扔,抓著手機□□機械地按下了接通。

“月月醬!這裡有巫女占卜哎!你快來!占卜的超級準的!”夏山迎興奮的叫喊聲在手機裡麵傳來,完全沒注意到手機另一邊桑月的情緒。“就在鬨事街這裡,往被走……哎?我看到你了!我在街這邊,我去找你噢!”

電話掛斷。

桑月捧著黑色的手機,摸著那冰涼的金屬質感,腦袋裡麵浮現出在有棲桑月回憶裡麵見到的Gin。

一隻手蓋在她僵直的肩膀上,把她的身體掰正。

“你怎麼了?”降穀零心臟微微緊縮,被她這幅三魂丟了七魄的樣子弄得有些不明白。

明明上一秒還好好的。

桑月的腦袋猶如被擊碎又重組的鏡子,亂七八糟各種信息全部縈繞在腦袋裡的時候,她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如果說,Gin當時去中央指揮部是為了伏擊紗月真一郎。

而按照紗月真一郎所說的,他已經無路可逃的動了必死的念頭,說明Gin也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那麼,為什麼有棲桑月沒有死?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棲桑月是組織裡的人,是Gin的人!

所以,紗月真一郎才會說,有人讓有棲桑月潛入警校、有人讓有棲桑月支身前往中央指揮部刺殺紗月真一郎。

紗月真一郎的那句,時隔十年再見,說的就是有棲桑月潛入中央指揮部的那一天。

有棲桑月……是為了去殺他的?!

十年前,有棲桑月12歲的時候,她離開了自己的父親、離開的紗月家。

將自己紗月愛麗絲的本名倒置過來,稱作有棲桑月……加入了組織?

但是,桑月明明記得,在動漫裡麵這《七個孩子》的樂曲是Boss的郵箱地址,為什麼會成為她的手機鈴聲呢?

如果她真的是組織成員加入警校的話,目的就非常複雜了。

就連紗月真一郎都看出有棲桑月是故意卡分落選警校的,有棲桑月本身也是不想成為組織手裡麵的一把刀,可是卻還是陰差陽錯的……

不對!

有棲桑月是因為渡邊來歲被“雨夜搶劫犯”捅傷,所以才把那多餘的名額挪到了有棲桑月的頭上,但是當時“雨夜搶劫犯”的口供明確說了,自己並沒有把渡邊來歲傷的很嚴重,也沒有奪走渡邊來歲背包裡麵的東西。

那這樣的話隻能說明,有人借著“雨夜搶劫犯”完成了一個非常完美的“順風車作案”。

“桑月?桑月?”降穀零握住她冰涼的手。

她的表情就像一隻破碎的人偶,被那隻熾熱的掌心握住的時候,桑月才反應過來。

好像察覺到了降穀零的視線,他那雙紫灰色的瞳孔裡明暗交加這星辰和深夜,比任何以往都要溫柔。

桑月下意識地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如果有棲桑月是組織裡的人,那麼降穀零的處境就非常危險,不知道會不會有眼線一直盯著自己,如果是被組織裡的人發現她一直和這五個人在一起,降穀零之後無論如何都無法再進入組織。

夏山迎一路小跑而來,看著降穀零和桑月,頓時漏出了心神領會的笑容:“降穀桑也在啊?”

降穀零打了聲招呼,又看向桑月,瞧著桑月的神情稍稍恢複了一些之後才跟著鬆了口氣:“你……”

桑月搶先回答:“我沒事,就是剛才好像有點低血糖。”

雖然知道降穀零可能不會信,但是桑月也不能這麼明確的告訴降穀零,否則這位專業間諜一定刨根問底問個清楚。

河野流跟在夏山迎的旁邊,兩個人手裡拎著各種小吃,似乎是剛剛進行了一番血拚消費的樣子。

小情侶之間最好的溝通方式就是購物,很容易能促進感情。

桑月見他倆之間的互動也沒有之前那麼尷尬了。

“低血糖啊,那剛好,給你吃這個。”夏山迎掏出一串糖球遞給桑月。

桑月接下來的時候感覺和本土的糖葫蘆沒什麼區彆,裡麵是三顆山楂外麵裹著白色糖霜,但是上麵撒了一些彩虹顏色的糖豆,看起來更吸引小孩子一點。

“看起來不錯啊。”降穀零自然而然的抓著桑月的手,附身笑著說。“我們一會兒也去買一點吧?”

桑月臉一紅,聽到夏山迎都掖不住的笑:“哎呀呀,這樣嗎這樣嗎,那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啊,真對不起了降穀桑。”

降穀零心情很好:“你剛才說的那個巫女在哪裡了?我還沒有見過,聽萩原說很有趣。”

“哦哦,我們剛從哪兒來。”夏山迎推著河野流,往前麵帶路。

桑月的左手被他抓著,隔著紗布感覺到他熾熱的掌心,那股熱浪順著肌膚流淌到心臟各處,帶動著心跳加速。

她攥著糖球的竹簽,含了第一顆噎在嘴裡,漫不經心的咀嚼。

降穀零沒有用力,可是卻因為傷口正在愈合而略微發癢,桑月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手指,他好像隨時在關注桑月每一個舉動似的鬆開了手。

“我抓疼你了嗎?”

桑月搖搖頭,情緒因為剛才聽到的那個鈴聲而異常低落,她想起夏山迎說過的,自己在警校裡喝多了而念叨著Gin的名字。恐怕Gin和有棲桑月之間的關係也非同小可,說不定這十年裡麵,有棲桑月就一直生活在Gin的身邊。

警校雖然是全封閉式的地方,而且再加上是警察廳直屬學校,附近就是各種番屬警局,現在的組織還沒有那麼發達應該不敢明目張膽的監視在警校學習的有棲桑月。

但是凡事都有萬一……

“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如果不想讓我擔心的話。”他的聲音夾著兩側的銅鈴聲,虛無而又深刻。

桑月動了動嘴唇,喉嚨發乾,一個聲音都說不出來。

她現在就像是一個時刻保持警惕的兔子,任何動靜都能讓她一蹦三尺高。

“到了到了。”夏山迎指著一個雕刻著太陽神巨大標誌的門牌,對著桑月和招手。“我提前訂好了號,剛好輪到我們啦。”

“你去吧,我在這等你。”桑月站在門口。

夏山迎一跺腳:“哎呀我就是給你們叫的號嘛,知道你不相信這個,去看看當作玩了嘛。”

正說著,夏山迎把桑月往門上麵的黑色幕布推,順便還朝著降穀零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