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躺在CT床上,看著麵前的幾個白大褂圍著自己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注意事項,她跟著回應了幾句之後感覺到身體下麵的床在微微往前挪動。
白色的光圈掃在她的頭顱上,她的大腦發出一陣嗡鳴。
啊,對了。
這也是會對腦神經產生刺激的方式。
桑月的反應比任何病患都要強大,她的眼前出現了複古老舊電視機會出現的某種雪花斑紋,腦袋裡麵好像有一些支離破碎的拚圖在隨之縫合起來。
那些屬於有棲桑月的記憶碎片,在“空中”亂飛著。
隱約好像是一堆奇奇怪怪的文件庫,亂七八糟的在有棲桑月的麵前呈現,“她”手裡端著一隻手電筒,在這些文件檔案裡麵翻來找去。
“她”貓著腰,是訓練有素的敏捷,完全避開了所有監控和巡查人員所能看到的地方。
似乎之前對這裡做過調查,“她”的目的性非常明確,直接找到了最頂樓的一個叫做“本部長室”的地方。
門是特殊鋁合金打造的三防密碼門,“她”走過去,輸入了四位數密碼0428之後,聽到門非常輕的拉開了一條縫。
有棲桑月潛入了自己父親的辦公室?
“她”要做什麼?
0428又是什麼數字?
“她”環顧了一下整個本部長室的構造,看到被分配地非常整潔明了又性(xing)冷淡的裝潢,連一點點多餘的綠植都沒有,到處都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文件裝滿整個櫃子。
從這個辦公室的感覺來看,這位紗月家的後人對工作是極端地癡迷。
所有日本公安的信息,全部都被放在他的保險櫃裡。
作為警備局的最大領導,他的電腦也設置了多重密碼。
有棲桑月有一個不會遺忘的大腦,或許是很小的時候見過父親輸入密碼吧,於是一直記到了現在沒有忘記。
第一個密碼:AkiraAlice
啊,是紗月愛麗絲的羅馬音啊。
桑月有些欣慰,看樣子父親還是記掛自己女兒的,也不知道有棲桑月看到這個密碼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高興一些呢。
第二個密碼:0428AA
兩個A應該是紗月愛麗絲的羅巴音前綴,那麼這個0428……
桑月想了想。
對了,是紗月愛麗絲的生日。
兩個密碼都和自己的女兒有關,桑月想起在第一次追溯記憶的時候,紗月真一郎對女兒的懺悔和歉意以及對女兒回歸國家的期盼。
或許真的像紗月真一郎說的那樣,這十年裡麵他一直都在找自己的女兒。
隻是沒想到十年後再見,女兒竟然成了自己一直在調查的恐怖組織成員,還受到該組織的命令前來刺殺自己。
紗月真一郎的電腦被打開之後,裡麵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一些各種語言夾雜著的文件,有日文、也有英文、還有意大利文。
整個室內隻有有棲桑月麵前電腦屏幕閃爍著熒光,那種強烈而又汙濁不堪的光澤,落入“她”的眼睛裡、大腦中。
亂七八糟的各種字符在上麵,看的人眼花繚亂。
“她”握著鼠標,在上麵點來點去,從一堆文件裡麵找到了一個文件夾點進去之後鼠標又下拉到了最底層,來回數次之後,桑月通過“她”的視角都看的頭暈。
但最後,“她”好像點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加密文件裡麵。
裡麵的內容是什麼,桑月看不見了。
眼前的視線猶如被刮花的錄像帶,整個世界都跳躍著彩色的雪花紋。
桑月的大腦開始暈眩,從頭到腳的如墜雲端。
旁邊的醫生扶著她,問她有沒有事,桑月擺擺手捂著腦袋乾嘔。
有棲桑月的身體對這種東西反應特彆大,做一個CT檢查被輻射地整個人都像喝了二斤酒。
“這位患者怎麼反應這麼大?”旁邊的實習醫生湊過來詢問。
“身體不適是正常的,扶她在旁邊坐一會兒吧。”主任醫生忙著去拿單子,把桑月托付給了門外一直等著的一個人。“你是病人的家屬吧?她昨晚CT有點反應強烈,你照顧一下她。”
景光看著桑月腳底漂浮地被扶了出來,伸手接住了她:“有棲?你對輻射反應應激嗎?”
桑月真是有苦難言,這個身體到底是好是壞真是讓人二丈摸不著頭腦。
景光的手背滴了一滴冰涼的淚珠。
書上說,人在傷心的時候眼淚是極冷的。
果然如此。
那滴眼淚順著他的手背滑落,帶過一道冰痕。
“……”景光手都不知道該怎麼好了。“你、你怎麼了?”
桑月哭了。
不,準確來說,是有棲桑月的身體在哭。
在回憶裡麵,有棲桑月看到紗月真一郎發了一條非常重要的報告書,那個報告書的內容就像一根繩子,死死地勒住了有棲桑月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