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款式的監聽器接受範圍隻有不到100米。”萊伊站在躺椅前,伸手撥了一下櫃子上擺放著的一株山茶花乾花瓣。
風衣長擺、垂立無褶。
煙嗓沙啞。
“他們應該就在這架飛機上。”
飛機快要下落了。
經濟艙裡的幾個人端坐在座位上,其中一個酒糟鼻大肚腩男人臉色並不是很好。
他身上穿著一件看起來很昂貴的淺藍色西裝,在來的時候身邊人都裝扮成他助理的模樣,一張嘴稱呼都是社長。
耳朵裡麵彆著一個非常小的接收器,裡麵的聲音越來越輕微弱小,直到一句話都聽不到。
最後竟然還有“嘎吱、嘎吱”被晃來晃去的噪音。
被發現了嗎
“嘿,幾位來自俄羅斯的朋友。”機艙的對麵站著一個年輕人,膚色黝黑,一張嘴是熟練的俄語讓他看起來更加不像是亞洲人。
他悠哉地邁著半米步,朝著酒糟鼻男走過來。
金發垂下的時候,眼裡是友善的提示。
“我說你們在使用的電子設備、電磁波有沒有達到安全指標”安室透笑容淺薄,俄語流利。“過高的電磁波效應,可是會影響我們這輛航班的無線電導航設備哦。”
他說的這樣語氣輕快,笑容親和。
仿佛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幾個老朋友。
但是聽到這句話的幾個人臉色都不太好。
他們都是svr派往日本做調查的底層情報員,接到命令說日本有一個神秘組織會派人來俄羅斯尋找“oitres”的相關事宜,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探聽到一些消息。
此時此刻,這個組織成員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酒糟鼻男。
酒糟鼻男也很糾結,他們沒有得到俄邦情報局的允許,不能和組織成員正麵交鋒,但他們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組織成員竟然敢直麵上來和他們接觸。
瘋了嗎
“你在說什麼啊”酒糟鼻男推了推臉上的鏡片,指尖的輕顫讓他被眼前這個金發男人弄得有些微慌。
安室透滿臉堆笑的樣子,看起來一點惡意都沒有“我隻是擔心咱們這輛航班能不能安全落地,所以建議您還是到了地麵上再辦公比較好。”
安室透的麥色指尖輕輕點了點酒糟鼻麵前亮著的筆記本電腦。
每叩一下。
酒糟鼻上架著的鏡片就往下滑一點。
這個金發青年有著超脫這個年紀該有的沉靜和知性,紫灰色的瞳孔裡有著看穿一切的敏銳。
安室透明明就站在他們麵前,但是好像站在高橋之上仰視著他們似的。
13小時的飛程。
俄羅斯終於快到了。
桑月在咖啡因代謝出去之後,腦袋明顯沒有那麼疼了,躺在躺椅上睡了半截被安室透叫起來。
“乾什麼啊”桑月頭不疼了之後,聲音都足了很多。“我把內栓鎖上了你怎麼進來的”
“鐵絲。”他說。
喔,差點忘了。
這家夥會撬鎖。
“東西呢”安室透站在躺椅前,眼神寡淡。
“什麼東西”
“那個讓你沒辦法好好開口跟我說話的東西,給我。”安室透朝她伸手,掌心朝上,裡麵的指紋粗糙有明顯的槍繭。
有繭的位置都已經開始發白了,看起來這個24歲男人的手飽受摧殘過。
桑月瞥他一眼。
剛才走的時候不是挺硬氣的嗎
還來找她乾什麼
安室透低頭目光停在旁邊垃圾桶裡,裡麵有潮濕的衛生紙和濕答答的食物,腦袋裡麵的推理過程和萊伊一致。“看樣子已經有人替你解決了。是了,你並不需要我。”
“”桑月露出眼睛,看著站在躺椅前,也在目不轉睛瞧著自己的男人。
目光相見時,她看到安室透的瞳孔深處有紫羅蘭的鮮花失去了鮮豔的生命,變成枯萎的廢墟凝聚成一團顫抖的眼瞼,在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卻掛滿了哀慟的荒夜。
“你”她坐起來。
想要伸手拚貼起他眼睛裡的碎片。
但是卻被那些碎片割傷。
“鬆田說得對,什麼所謂的明火風箏許願都是騙小孩子的戲話。”
他說了一句桑月聽不懂的話。
桑月當然不懂。
不懂在她離開之後,安室透又去了一次癸海寺,在漫天明火的風箏下麵,在他們第一次擁吻的地方。
在萩原和鬆田的嘲笑裡,放起了一個掛滿了他心事的風箏。
上麵隻寫著兩個詞語。
平安,相見。
前者是對她的祈願,後者是他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