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1 / 2)

太河均頓住,他提手拜道:“請陛下恕罪。”

“朕恕你無罪。”

楚驥淡聲說道。

太河均又行了一禮,隨後才起身,打開垂在桌底大殿金絲桌布,隻一眼,他就愣住了。

太河均略顯遲疑的站回原地:“陛下……臣並未見到有何東西。”

太河均自身也是天級乾元,乾元能感知天地,剛剛那動靜,桌下絕對不可能沒有東西,除非“那東西”可以在他和楚帝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但這種可能顯然為零。

唯一的可能----

太河均心中一沉。

楚驥大掌摩挲著茶盞,神色莫定的看向縮在桌角的團子,沉聲道:“你想到什麼?”

太河均隱晦的看向帝王的椅子下,神情複雜的壓低聲音說:

“陛下精神力無人匹敵,如先前國師所言,若是精神力積壓過甚,以至陛下……出現了幻覺,確會令他人同樣感知到。”

楚驥摩挲著杯子的動作一頓。

他沉沉看向桌下,少年狼狽的縮在桌角,濕潤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男人的動作。

這個東西,是他的幻覺?

“陛下,臣還有一無端揣測。”太河均抱拳躬身。

“講。”楚驥抬眼看他。

太河均揣度著聖上的態度,說出自己的猜測:“陛下,昨夜陛下信息素紊亂,今日卻不像從前一般---臣鬥膽揣測,或許與這幻覺有關。”

楚驥皺了皺眉。

昨晚的信息素紊亂的程度的確要比之前更為劇烈,楚驥隻記得跟隨著腦海內暴烈衝撞的濃烈信息素而激起的無儘殺意,但是“這東西”出現後,頭疼和混亂卻一並消失了。

男人指根摩挲著杯盞,眼底開始變深。

“你的意思是。”

“陛下,‘此物’是否為陛下幻覺,還需待驗證,不過在此期間,不論這東西是否存在---”太河均語氣冷靜:“在此期間,還望陛下海涵。”

太河均說得內斂,其實是在委婉提醒這位暴戾的君主不要讓這東西“消失”。

這事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細細想來,確實隻有這種可能,畢竟往常楚帝信息素紊亂,第二日或多或少都會有撞到槍口上的倒黴蛋,而今日楚帝的情緒幾乎平穩到像是沒有發生過信息素紊亂這回事,能造成這種影響的,唯一的變故隻有這突然出現的“東西”。

倘若這東西隻是幻覺,那邊說不通了。

楚驥聯想到自己與“他”狀態相通的事,他沉目思索,還未開口,桌底忽然發出很輕的一陣聲響,楚驥冷目看過去。

白岩不知道桌布是被掀起來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在桌子下麵。

他本來隻是縮著,後來發現男人的注意力沒在他身上,便浮出些膽子。

雖然男人離開,他會被迫跟上,但或許如果是他自己主動離開,是可以做到的呢?

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可能,但是連他出現在這裡這麼玄妙的事情都發生了,那就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

趁著男人不知道在和誰交談什麼,白岩屏住呼吸,慢慢的,一點點的把自己往身後靠著的支架後邊移,本來進行的還算順利,男人也沒有看他,直到聽到男人的一聲冷笑,白岩嚇得一個激靈,頭也不敢抬,立刻反射性的翻過身,慌亂往後逃躥。

白岩慌不擇路,直接朝著一個方向撞,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沒有逃出去,不止沒逃出去,還撞到了一個不明物。

白岩是用了全身力氣逃跑的,這一下撞得結結實實,他直接從半趴著一下仰倒跌在了地上,還被那股神秘力量硬拉著拖回了男人身邊。

白岩甚至沒反應過來,在地板上蹭得臟兮兮的小臉呆呆看向男人。

他屁.股摔麻了,眼角本能的蓄上淚水,跌在楚驥腿邊,瑟瑟發抖著抬頭觀察男人的態度。

男人實在太高了,在白岩眼中仿佛一座小山,穿透大殿的光線透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折射的那雙低斂的鳳目越發危險張狂。

那雙鷹隼一樣的暗色瞳仁沒有情緒的釘在他身上,白岩抖得越發厲害,像是會散掉一樣。

好像一隻見到獵人嚇得都不敢動彈的紅眼兔子,還試圖跳出陷阱。

簡直愚不可及。

楚驥譏諷的收回視線,執著杯盞,淺嘗了一口邊疆進貢的烈茶。

見男人不再搭理他,白岩紅腫著眼睛,怔怔的在地上縮成一團。

他渾身都很痛,尤其被男人掐過的脖子,火辣辣的,可他卻連動都不敢動,生怕發出一點動靜,就會被男人生吞活剝。

他該怎麼辦?他會被掐死在這裡嗎?

白岩蓄起眼淚,他後脖頸的刺痛忽然明顯起來,還沒等白岩有所反應,忽然頭一痛。

楚驥似有所覺,猛地垂目看過去。

原本“少年”所在的地方空無一人,隻剩下泛著光澤的宮殿地板。

太河均疑惑道:“陛下……?”

楚帝麵無表情,掌心中的杯盞“砰”的砸在金絲楠木桌上,滴滴答答滾下去。

太河均一驚,動作極快的俯身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楚驥怒極反笑道:

“你且安心,那東西一時半刻死不了。”

但若是再出現,那便保不得了。無論這東西真假與否,在他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楚驥還未曾被如此挑釁過。

太河均張了張嘴:“陛下……”

楚驥看向他,鳳目一片冷然:“太河均,彆再激怒朕。”

強烈的信息素鋪天蓋地的壓製下來,太河均喉頭湧出血味,他失力跪在地上,額首重重抵著地板道:“臣不敢。”

楚驥煩躁的按住額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少年”消失後,他的額角又開始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