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望鄉台·其四(1 / 2)

彈指間, 那鳩杖離酆如歸的額角不過毫厘,直要將其打個頭破血流。

老嫗麵上大喜,下一瞬, 那鳩杖卻是被酆如歸伸手扣住了,因手臂向上之故,紅火的衣袂從他腕間磨蹭著拂下,展露出大半的手臂來, 這手臂瑩白如玉, 線條較好, 自不遠處窗欞中流瀉進來的陽光鋪灑在上頭,將他手臂內側暗青色的經絡照得纖毫畢現。

酆如歸一手扣住那鳩杖, 一手以指節施施然地敲擊著太師椅的扶手,唇角含笑,姿態閒適。

老嫗欲要將那鳩杖抽出而不得, 反是身體因施力而顫顫巍巍,她氣得轉過頭去,衝那婦人罵道:“你是瞎了不成?還不快些過來幫忙。”

婦人還未踏出一步,卻見得那酆如歸作出一副委屈模樣,朝著薑無岐道:“道長,有人欺負於我。”

薑無岐正微微失神地望著酆如歸暗青色的經絡,直覺得那經絡孱弱萬分,聽見酆如歸滿腹委屈的聲音, 他身形一動, 不假思索地到了酆如歸身側, 同時伸手奪過了老嫗手中的鳩杖。

老嫗沒了鳩杖,又被薑無岐的氣力逼得連連踉蹌,幸而及時被婦人伸手扶住了,才不致於跌倒在地。

酆如歸並不理會那老嫗,合身伏到了薑無岐懷中,一雙手抱住薑無岐的腰身,狀似驚懼地道:“我很是害怕。”

莫要說躲開老嫗的鳩杖了,縱使是要了老嫗的性命,於酆如歸而言都是易如反掌,但見酆如歸在他懷中輕顫,薑無岐不知怎地心臟軟得一塌糊塗。

是以,他丟了鳩杖,低首撫過酆如歸的鬢發,溫言道:“你勿要害怕。”

酆如歸人畜無害地頷首笑道:“嗯。”

老嫗堪堪站穩,乍然見得倆人在她麵前調情,啐了一口:“不要臉的東西!”

她不是蠢人,深知自己不是倆人的對手,便暗令身側的婦人將鄰近的青壯年都喚來。

婦人被老嫗使喚、欺辱得久了,不敢不聽老嫗的,歉然地窺了酆如歸與薑無岐一眼,便出去了。

老嫗的話音壓得極輕,她還以為隻她與婦人能聽見,卻未料想她要收拾的倆人俱是耳力上佳,已將此聽了分明。

酆如歸完全不將老嫗口中的青壯年放在眼中,隻是將抱著薑無岐的手緊了緊,他的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薑無岐的心口,不多時,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你還很困倦麼?”薑無岐凝視著酆如歸的眉眼,“再去房中歇息會兒可好?”

聞言,酆如歸陡然思及了適才那場將要迎來雲雨,卻被生生打斷的春夢,他的麵頰登時生出潮紅來,身體更是灼熱難忍,抱著薑無岐的一雙手直欲鬆開,那雙手卻是不肯。

他的理智現下全然控製不了他的身體,理智上,他為自己對薑無岐的覬覦與綺念而懺悔,認為自己褻瀆了薑無岐,但這副身體非但不願離薑無岐分毫,甚至已然做好了與薑無岐交纏的準備。

他拚命地強迫自己鬆開手去,但他的紅唇卻輕啟道:“薑無岐,你抱我回房去罷。”

“好罷。”薑無岐方才將酆如歸打橫抱起,隻見有十數個青壯年從門外奔進來,將倆人團團圍住。

酆如歸足上是一雙重台履,又著一身紅衣,青壯年皆以為這道士抱的是一紅衣女子。

老嫗見一眾青壯年踟躕不前,厲聲質問道:“你們這些孬種,是怕了這孽障以及這沉迷美色的道士不成?”

一眾青壯年經不得激將法,齊齊出手,要將薑無岐擒住。

這些青壯年並未作惡,薑無岐不願傷人,便不緊不緩地周旋於其間。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薑無岐麵不變色,額上一片光潔,抱著酆如歸的手都未鬆動半分。

但十數青壯年卻全數汗流如注,氣喘籲籲。

其中一膚色黝黑的大漢心生一計,遂快手操起地麵上的鳩杖,趁薑無岐與旁人周旋之際,狠狠地向著薑無岐的後腦勺擊打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卻有一隻手輕輕地點在了那鳩杖上,這隻手骨肉雲亭,手指修長,指尖瑩潤,但一觸到那鳩杖,那堅硬的鳩杖卻是古怪地碎裂了開來,化作木屑,層層疊疊地堆積在了地麵上,被風一吹,便四散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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