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酆如歸顛來倒去地道自己想念他,薑無岐柔聲道:“貧道昨日便同你說過了貧道甚是想念你。”
酆如歸急聲質問道:“你甚麼時候說的,我怎地沒有聽見?”
薑無岐笑道:“就在你說你甚是想念貧道之後。”
酆如歸已記不得了自己曾說過這話了,略略紅了耳根,重複道:“薑無岐,我甚是想念你。”
薑無岐奇道:“你已說過一回了,為何要說第二回?”
這薑無岐實在木訥,酆如歸譏諷道:“你用過一回膳食,便不用第二回了麼?”
薑無岐回道:“貧道已近辟穀,用過一回膳食,可三月不進一顆米。”
“你……”酆如歸氣憤地道,“你索性從今往後再也不要用膳食了。”
薑無岐認真地苦惱道:“那怕是不行,貧道道行粗淺,時日久了,定會餓死。”
酆如歸無奈地道:“我適才道我甚是想念你,便是要你也再說一遍你甚是想念我。”
薑無岐從善如流地道:“酆如歸,貧道亦甚是想念你。”
酆如歸眉開眼笑地要求道:“你再說一遍。”
薑無岐便又道:“酆如歸,貧道亦甚是想念你。”
酆如歸尚不饜足:“再說一遍。”
直到薑無岐重複得口乾舌燥,酆如歸才滿意地回道:“薑無岐,我亦甚是想念你。”
說罷,酆如歸半跪在薑無岐身側,低下首去,一麵舔舐著薑無岐左手上的傷痕,一麵捉了薑無岐右手,引其覆在他後腰上。
他以後腰磨蹭著薑無岐的右手手心,磨蹭了幾下,便頓覺腰身酥軟,又強撐了一會兒,整副身體忽而墜落在了床榻之上,薑無岐那右手則懸了空。
薑無岐用那右手輕拍了下酆如歸的背脊道:“又倦了麼?再歇息會兒罷。”
酆如歸斜了薑無岐一眼,而後伏於薑無岐臂彎中,問道:“除你之外,那毓秀鎮可還有人受傷?”
薑無岐答道:“約莫三十人身死,百餘人受了輕重不一的傷。”
酆如歸蹙眉道:“你無事,不知他們如何?”
“你是怕他們如你一般,致使要剔去皮肉方能活命麼?”薑無岐見酆如歸頷首,又道,“貧道收起結界後,與雲研告過彆,便離開了,至於他們會如何,貧道無從知曉。”
酆如歸撫摸著薑無岐的眉眼道:“他們理應不會有事,畢竟怨氣經過一番傳染已稀釋許多了。”
薑無岐覺察到酆如歸是怕自己鬱結於心,出言開解,笑道:“貧道無事,貧道拚儘全力,做了自己能做之事,救了自己能救之人,並無悔恨,他們會如何便看他們的造化了。”
酆如歸盯住薑無岐的雙目,以眼神描摹了半晌,又緊緊地抱了薑無岐一下,才含笑道:“起身罷。”
酆如歸衣衫淩亂,率先起身,背對著薑無岐,將那衣衫穿了妥當,而後便解開了頭上的發髻,變出了一把牛角梳來,慢條斯理地梳理著。
發絲如瀑,與紅衣互相映襯,襯得發絲欺墨,紅衣勝火。
他梳罷發髻,又挽了一個淩虛髻,上過妝,便回過首去,朝著薑無岐道:“過來。”
薑無岐一行至酆如歸身側,便被酆如歸捉住了右手,酆如歸將一支蝶翼金步搖塞到薑無岐掌中,又引著薑無岐將其插到了發髻側。
酆如歸已有一月餘不曾梳妝打扮過了,這期間他咽喉被洞穿,左足剔肉,加之其它的傷,以致於氣色不佳,上過妝後,他才又恢複了那副光豔動人的模樣。
他仰起首來,凝望著薑無岐,撒嬌道:“薑無岐,我們去吃點心罷。”
薑無岐頷首笑道:“走罷,你要吃多少點心,貧道都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