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歸纏著薑無岐不放, 直被由被動轉為主動的薑無岐攪得口腔內裡津液泛濫。
他那軟作了一汪春水的身體, 若不是被薑無岐及時箍住了腰身, 怕是早已跌倒於地了。
那腰身一受到薑無岐體溫的炙烤,自是軟得愈加厲害了,雙足亦受到了波及,他站立不穩,卻又無能為力, 便將整副身體附著於薑無岐身上了。
片刻之後, 薑無岐緩緩地從酆如歸誘人的口腔內裡退了出去,幾絲銀線將兩雙唇瓣牽扯在一處,隨即逐一斷去。
他一邊溫存地啄吻著酆如歸的眉眼, 一邊輕拍著酆如歸的背脊,為其順氣。
酆如歸喘息不定, 一雙柳葉眼一睜開來, 其中一片氤氳。
他的眼波從一片氤氳中望過來,媚意當中又好似摻雜著不知世事的懵懂,直如勾引一般, 薑無岐有些受不住,便又吸吮了數下他的唇瓣。
酆如歸今日未及上妝, 但他唇若塗朱,被薑無岐吻過一番後,更是鮮豔欲滴。
待他吐息平穩, 他便以這雙唇瓣吐出了甜蜜的話語來:“無岐, 我方才因那冥婚之事, 心神不寧,深感己身之無能,但與你接過吻後,我已平靜下來了……”
“無岐……”他不斷輕喚著這個令他心安的名字,“無岐,我想要教這銳州的天亮起來。”
薑無岐回過首去,深深地瞧著虞聆雪的墳包,後又望住了酆如歸的雙目,肅然道:“貧道亦希望再無如同虞姑娘一般的受害者出現。”
酆如歸束手無策地道:“但我卻全然不知該如何行事,才能得償所願。”
薑無岐亦尚無對策,思忖著分析道:“這銳州冥婚惡習,源於遺屬生恐未成婚的男子身故之後,禍害家中活人。既是如此,那麼隻需證明即便為未婚男子冥婚,他亦會禍害活人,或者即便不為未婚男子冥婚,他都不會禍害活人即可。
“但這冥婚惡習,本質上卻是對於女子的輕蔑,以及肆意踐踏,這俱是由於女子被教養得順從而柔弱,又慣於依附於旁人生存的緣故,出嫁前依附於父母,出嫁後依附於丈夫。那麼隻需女子不再受其父母擺布,自立自強即可。然而,這銳州留予女子的生存空間太過狹窄,莫要說是自立自強了,恐怕連養活自己都已是萬分不易。
“如歸,你可有發現,我們在銳州城中之時,全數的小攤小販都無一個女子,除卻那尋薛大夫來為女嬰醫治的婦人,從進銳州城至進賀府前,再未碰見一個女子?”
酆如歸聽得薑無岐一席話,眉尖微攏,抿了抿唇道:“我適才進銳州城中買紙錢,亦未曾碰到過一個女子。”
“這便是了。”薑無岐歎息著道,“這銳州城不許女子拋頭露麵,無異於將女子鎖於家中,女子全然無法接觸到外界事物,她們所能接受到的訊息儘是被篩選之後,被允許接受的訊息,如是做便於男子掌控並壓迫她們。久而久之,她們已習慣於逆來順受了,根本不知反抗為何物。故而這冥婚惡習延續了不知多少年,都無一個女子變作惡鬼,回來索命,因為她們縱然是被害死,仍覺得是理所應當,心中並無怨恨。”
酆如歸憂心忡忡地接話道:“要改變她們的觀念,便必須要將她們從父權、夫權中解救出來,但活人大抵害怕改變,加之她們的觀念根深蒂固,要改變談何容易?且即使我們能證明冥婚無用,但這惡習由來已久,怕是一時半刻無法根除罷?”
薑無岐溫柔地吻了吻酆如歸:“如歸,要改變她們的觀念甚是艱難,但要改變尚且年幼的女童以及還未出生的女嬰的觀念,卻是容易許多。所有的改變絕無一蹴而就的,你莫要太過悲觀。”
是的,自己向來悲觀,但薑無岐卻是不同。
薑無岐所給予自己的遠不僅僅是情愛與縱容,更是存活於世的勇氣,以及一顆永遠向著陽光的心。
酆如歸凝望著薑無岐,一時間心臟安穩無比。
“我們的壽命原就較凡人長上許多,隻消我們勤加修煉,定然能擁有足夠的時間來改變這銳州。”薑無岐眉眼溫柔,提議道,“我們目前所聞所見許是管中窺豹,要著手改變,必須要多了解這銳州目前的真實情況。我們先回銳州城去,見過虞姑娘的父母,再去集市上找找可有售賣女屍之人罷?”
“嗯。”酆如歸忍不住伸手撫過薑無岐的眉眼,指尖蜿蜒著,從側頰、下頜、側頸、鎖骨、肩膀、上臂、手肘、小臂、手腕而下,末了,嵌入了薑無岐的指縫當中。
薑無岐指上滿是劍繭,但除卻虎口那處,旁的四處指縫算得上平整。
酆如歸將這四道指縫細細地摩挲了一遍之後,便不舍地抽出手指來,朝著虞聆雪那墳包起誓道:“虞姑娘,我與無岐定會改變這銳州,你且安息罷。”
說罷,他便施展身法,往城門去了。
兩道身影一道火紅,一道為紺橘梗色,起落不定間,那城門已近了。
奇的是不過是午時,這城門竟已緊緊關閉了。
酆如歸與薑無岐四目相接,齊齊揀了一城門守衛疏漏之處,翻身入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