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歸體質特殊, 次日轉醒,那傷處早已好透了。
倆人在家中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幾乎不曾下過床榻。
數日後, 酆如歸先是為薑無岐做了幾身尋常人的衣物, 待得衣物齊全了,倆人方才啟程。
酆如歸依舊穿一身紅衣, 做女子打扮,不知是不是經過了雲雨的緣故, 舉手投足間可謂是占儘了人間風情。
此地春寒消退,春色漸濃,但酆如歸這具身體卻每每會在入夜後被春寒侵襲, 須得由薑無岐抱著才好,故而倆人打算到溫暖的南方去。
倆人一麵遊玩,一麵懲惡揚善。
驚蟄那日, 倆人揭了官府的懸賞令,前去抓捕一隻以陽/物為食的狐妖。
這狐妖的修為遠不及薑無岐, 酆如歸悠哉地坐於樹杈上,吃著一袋子棋子燒餅, 晃蕩著雙足,望著薑無岐。
狐妖狡猾,將薑無岐引到一片不見天日的密林, 並暗中令人偷襲薑無岐。
偷襲薑無岐者足有十人,俱是凡人,或用劍, 或用刀,或用鞭,或用戟,或赤手空拳。
彈指間,這十人齊齊地向著薑無岐劈砍了過去,而那狐妖則退到了一邊,坐等薑無岐斃命。
薑無岐麵無懼色,連拂塵都未祭出,隻一掌,這十人已便掌風震了開去。
這十人紛紛跌於地麵上,染了一地的塵土,但僅一刹那,這十人複又向著薑無岐襲來。
不知反複了多少次,這十人仍不死心,且奇的是竟是無一人呼痛,倒是狐妖在一旁發笑。
狐妖瞧來成竹在胸,不但並未乘此機會逃離,反是立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薑無岐的下身,貪婪地舔著嘴唇。
薑無岐念了句口訣,欲要定住這十人,但口訣竟是全不奏效。
他不得不將這十人的雙手雙足暫時卸了去,這十人卻拚命地操控著自己僅能動作的頭顱,欲要從薑無岐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薑無岐無暇理會他們,去追那狐妖。
狐妖見情況不妙,方才逃離,但他是被追捕慣了的,不至於慌不擇路,冷靜地藏進了一山洞去。這山洞底下便是他先前驅使凡人所挖的地道,地道可通往他的十二處住所。
他尚未進得地道,後心卻是一疼,伸手一探,掌心竟是濕潤了,他嗅了嗅,血腥氣直竄鼻尖。
他已有四百年的道行,加之常以凡人男子修煉,道行決計算不得弱,因而已有不知多少年未曾破過皮了,現下意外地被破開後心,使得他微微一怔,稍後才感受到疼痛。
他回過首,方要將無恥的偷襲者看個分明,卻是有一物從他後心的破口掉了出來。
這物沾了他的血,由於山洞幽深,一時間不知是何物,他用足底一踩,才發現居然是一隻棋子燒餅。
他氣得火冒三丈,環顧四周,然而,除卻他之外,入目之處哪裡有半隻活物。
他生怕薑無岐追上來,未及細思,又要下地道去,左肩倏然被洞穿,緊接著是那右肩,繼而是左膝、右膝。
他受了這許多的傷,血流了一地,卻始終找不到那偷襲者。
他磨了磨牙,索性伏於地麵,佯作已死。
片刻後,他聽得了極輕的腳步聲,他耐心地等那該死的偷襲者近一些,好取其性命,卻聞得一把聲音道:“你尚未死透,賴在地上不起來,便以為能騙得過我麼?”
他聞聲,不假思索地向著來人一掌劈去,卻見來人慢條斯理地一退再退,又柔柔弱弱地道:“這狐妖好生凶殘,我很是害怕。”
話音落地,他耳側卻響起了吃那棋子燒餅的聲音。
他探首一瞧,卻見一紅衣美人依偎在那薑無岐心口,吃著棋子燒餅。
棋子燒餅又香又酥,個似棋子,遠遠小於旁的燒餅,內餡是火腿、臘腸以及香蔥。
紅衣美人一口一個,吃得很是愉悅,將他視作無物。
他沒甚麼心氣,此時自是逃命要緊,便又要往地道去,這地道內置有機關,隻消他能順利逃進地道,那兩個惡徒定然追他不上。
他忍耐著痛楚,站起身來,但轉瞬的功夫,那紅衣美人居然已到了他麵前。
紅衣美人自然便是酆如歸,酆如歸又咽下一隻棋子燒餅,才笑吟吟地道:“你竟敢覬覦我夫君,今日我定要教你折在此處。”
他說罷,並不與狐妖客氣,當即伸手掐住了狐妖的脖頸,狐妖不斷地掙紮著,卻如蜉蝣撼樹。
狐妖漸漸地沒了氣息,變回了一隻白毛狐狸。
酆如歸留了狐妖一口氣,將手中那袋子棋子燒餅往薑無岐手中一丟,一手提起狐妖後頸,一手撫著狐妖的皮毛,讚許道:“這皮毛當真是不錯,不如剝了做襖子罷。”
狐妖氣息奄奄,聽得此言,顫了顫,哀求道:“且放我一條生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