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2 / 2)

咒術師彎起狹長的眼睛,笑眯眯地:“和彆人形容的話,我會用不同的說法啦。”

他向來擅長這個,無論是給天生就是咒術師的悟講述那些他從未接觸過的有趣事情,還是向對咒術師全無了解的遠山前輩解釋那些非術師肉眼所看不到的異常。秋天的栗子、燃燒在火堆裡的烤甘薯和街邊售賣黃油土豆的攤販一下子吸引了五條悟的注意力,他很快在手機裡把這幾樣東西都搜索了一遍,對即將到來的秋冬兩季充滿了期待。

“我還沒去過北海道。”

他說:“那邊是阿依努咒術聯盟的管轄範圍,他們和咒術界的術師聯係不是特彆多……今年就去看看吧!正好去嘗嘗傑說過的黃油土豆!”

為了路邊攤而特意挑選去北海道的任務,不愧是這個人才能做出來的選擇……剩下的兩名咒術師都有些無奈。

由於工作強度的緣故,咒術高專沒有寒暑假,唯獨過年的時候會放假一段時間讓學生們都回家跨年,這還是看在不少咒術師家族有著繁瑣的新年活動的份上。然而這在五條悟眼裡完全是優點。他恨不得高專連年假都不放,能讓他全年遠離家族中的老頭子們和自己的小夥伴每天都一起玩。

“其它人也像傑一樣撿栗子玩過嗎?好過分!我小時候過得真是太無聊了!”

他簡直覺得自己錯過了大段的快樂人生,指了指遠山湊他們的那個隔間:“他們也是嗎?”

“嗯……遠山前輩的話,應該沒有過吧?”

夏油傑想了想對方聊天時曾經透露出隻言片語的童年:“不過他和彆的同齡人一起玩過四驅車?好像還參加過東京的比賽。”

城裡孩子和小鎮少年的成長方式各有不同,而且夏油傑會挑著重點隻給悟講更快樂的那部分。故鄉的咒靈和那些膽戰心驚還要被質疑的過往他當然沒必要知道,對於那個岩手縣地圖上很不起眼的小鎮,五條悟的印象隻集中在新鮮的食材、山裡的栗子和沒有拘束的自由時光。

“那樣好像也不錯,而且他肯定參加過雷卡牌對戰線下比賽,這種活動家裡的老家夥根本不會讓我去東京參加,可惡。”

五條悟說:“漫展也是,那種人多的地方他們從來都不讓我去,說是有咒靈出沒而且還有可能會混進去殺手——誰能殺得了我啊,嘁。”

夏油傑沒說話,不動聲色地把一些甜味的下酒菜往他那邊推了推。

其實平心而論,這種過保護說不定也有其道理,畢競咒術師最容易遭到襲擊的時段就是實力尚未成長的幼年和已經衰弱的老年。但是考慮到大多數咒術師根本活不到自己老了的那一天,童年時期的保護就顯得非常有必要。

然而這種保護的態度在當事人的眼裡會造成多大的影響,那就見仁見智了。

“說了那麼多話,也稍微喝一點吧,夏油?”

硝子舉起清酒瓶子給她自己先倒了一杯,隨後再倒給他。這是個很有名的牌子,價格也不便宜,咒術師的高薪水讓他們能夠在十幾歲的年齡裡就擁有遠超大多數人的收入。他過去從未喝過酒,當然也沒沾過煙,雖然很叛逆地打了耳洞留長發,但由於成績一向不錯,在學校裡屬於被眾人遠觀的“特彆的人”。

“謝啦。”

夏油傑接過來,透明的液體在瓷白色的杯子裡來回晃蕩。

苦澀的、冰涼的、辛辣的、卻又帶著米香味的液體,吞咽下肚之後卻會給咽喉帶來輕微的熱度。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感受這種“成年人的味道”,可五條悟就立刻很好奇地湊了過來,也有樣學樣地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應該不是悟會喜歡的味道。”

夏油傑警告他:“很苦,而且還有點辣。”

“但是傑和硝子看上去都喝得很香啊!”

五條悟反駁他,指著一牆之隔的對麵:“而且那群人都已經換了好幾瓶了!”

夏油傑也條件反射地看向那麵牆,隨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在六眼的世界裡這麵牆大概形同虛設:“……這樣用六眼來觀察彆人是不禮貌的喔,居酒屋裡設置了隔間就是為了不讓人被打擾。”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

“但是以前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

“所以現在我來告訴你。”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那種對待小孩子的口氣說道:“這是個人**——順便,在高專的時候因為在隔壁看到我還沒睡覺就來拍門也不太禮貌,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對彆人做。”

是這樣啊,五條悟不以為意地點點頭,看上去一點也沒重視,但已經相處過這麼長時間的夏油傑和硝子已經很清楚,他會把這件事記下來。

他對未成年飲酒多多少少還有點芥蒂,而且還有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雙標——自己喝可以,硝子有反轉術式可以用來迅速化解酒精也沒問題,但比自己還大兩個月的悟在麵對酒精的時候就要慎重再慎重。

“什麼嘛,就算不喜歡,稍微嘗一點點又不會有問題。”

五條悟端著酒杯,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露出嫌惡的表情。酒精的嗆味他確實不喜歡,但考慮到麵子問題,他還是一仰脖子咕嘟一口,像是喝藥一樣把這口酒喝了下去。

“呸呸呸,好辣,而且好難喝,惡心的味道。”

喝完之後他立刻猛灌幾口蜜瓜蘇打,但甜味都衝淡不了這種喉嚨裡的燒灼感:“讓人想在體內展開無下限。”

這個比喻非常地“五條悟”,作為下酒佐料讓硝子都忍不住跟著喝了兩口,然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五條悟臉上就迅速開始泛紅,整個人搖晃了一下之後咕咚一聲向後仰倒,磕在了隔間的牆壁上。

什麼?這什麼情況?這就喝醉了?夏油傑呆愣在原地,直到隔壁的幾個人來敲他們隔間的門——那“咚”地一聲確實挺響,遠山湊懷疑他們在這邊摔壞了什麼東西。

“應該沒摔得很嚴重。”

硝子伸手摸了摸那從白色的頭發:“哎呀,後腦勺鼓了個包。”

遠山湊探頭進來:“怎麼了?摔到什麼東西了嗎……啊,五條君!”

五條悟閉著眼睛仰躺在地上,桌子上倒著一杯明顯是罪魁禍首的燒酒,空氣裡充斥著酒精的味道,顯出一片混亂。

“怎麼了?”

在硝子反轉術式的作用下,五條悟很快恢複了意識,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夏油傑:“硝子,你閉著眼睛乾什麼?還換了個這麼好笑的發型。”

夏油傑:……

短短一句話裡充斥著讓他想要揍人的要素。

他轉頭看向硝子:“你就不能幫他把體內的酒精代謝掉嗎?”

對方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自己倒是還可以,但這種精度的咒力操作我沒辦法對彆人做。”

聽到了“酒精”這個關鍵詞,五條悟一把推開硝子,強調道:“我沒醉。”

行吧,你說什麼是什麼,夏油傑麵無表情地想,看來今天晚上的喝酒活動是繼續不下去了。他拉著對方的手臂打算把他架起來,可惜一米九的身高在徹底癱倒的時候顯得相當沉重,而且這混蛋根本沒打算配合。

“什麼啊。”

五條悟甚至還顯得很不耐煩:“我還可以再喝一點。”

“……你想再喝一點什麼?”

“蜜瓜蘇打。雖然這家店的口味也不怎麼樣。”

“……打包帶走以後回高專喝吧。”

“才不要,就在這裡。”

喝醉了酒的五條悟顯得很難纏,夏油傑乾脆召喚出一隻咒靈來,打算把這個連路都走不穩的醉鬼卷起來帶回高專。可惜被酒精浸泡過大腦的咒術師完全沒能想起來這是他摯友的術式,對著咒靈擺出了術式順轉的手勢——

轟地一聲,桌子、外加桌子上的杯盞和菜肴全部都變成了一片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