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沒多少變化,不管未來究竟如何,眼下還是要先將這兩個小姑娘安頓好。
首先是要買兩身像樣衣服——他和伊地知的身上都有傷,這份工作隻能由夏油傑代勞,年輕的咒術師鑽進服裝店對著衣架稍微打量了一下,很快就拎出來兩條尺寸合適的連衣裙。
“款式還不一樣?”
遠山湊伸著脖子看了看,顯得很好奇:“我還以為雙胞胎都會穿那種一模一樣的衣服。”
“有些父母會這麼做啦。”
他說:“但是我看這兩個孩子性格不太一樣,說不定對服裝也有自己的偏好。”
話音剛落,兩個小姑娘就一左一右地選擇了自己喜歡的款式。
遠山湊非常震驚:“你是獨生子吧?怎麼感覺就像是家裡有好多個小孩子所以很擅長照顧小輩……”
伊地知見縫插針地吐槽:“大概是因為要照顧五條前輩吧。”
夏油傑:“……”
他居然真的沒辦法反駁這句話。
而且這種感覺十分微妙——為這兩個孩子挑選衣服,照顧和安慰她們,這樣的事情自己似乎已經做過了無數次,格外熟稔又自然。
倘若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夏油傑或許會認為自己天生就性格敏感擅長照顧人,可如今已經知道了時間機器的存在和世界線的變更,他可能不去猜想自己是否已經經曆過這樣的選擇。
——假設時間是一條河流。
而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流。
再這樣想下去就要陷入哲學領域的思辨了,夏油傑搖了搖頭,打斷了自己的思緒。至於科學的那一側,無論是克爾的黑洞還是時間機器理論他都完全弄不明白,同樣也隻能暫且作罷。
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問題。
夏油傑看著遠山湊的手臂,用譴責的語氣說道:“……雖然我能理解前輩有自己的理由,但也請稍微愛惜一點自己吧?”
“畢竟我是非術師嘛,做到這種程度來對付咒靈就已經是極限了——”
遠山湊試圖蒙混過關,他的咒術師和非術師身份唯獨在這個時候切換得相當絲滑。
“上次可以叫硝子過來,這一次明明也能帶上合適的咒術師,不然的話花錢叫冥小姐跟著也可以——有這麼多的辦法,卻一定要一個人去。”
夏油傑皺著眉頭:“如果我不能去的話,至少也應該有一個更可靠的人跟在前輩的身邊。”
不太可靠的伊地知:“……”
其實因為本能懷疑大部分咒術師而不願意牽扯太多人的遠山湊:“……”
“下次一定。”
他表情誠懇地點頭:“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
乾脆還是報個班去學一下近身搏鬥吧……
由於帶著兩個沒有確定身份的孩子,他們連新乾線的車票都買不成,還是隻能自駕回東京。夏油傑是搭乘新乾線過來的,此時回去也隻有兩種選擇,要麼是一起坐車,要麼就仍舊買車票原路返回。能夠和前輩多相處一段時間,他自然會選擇前者,隻不過現在他們仍舊麵臨最初的問題——
“你會開車嗎?”
遠山湊問:“之前那個路是我和伊地知一起開的。”
夏油傑:“……”
他不會,但比起讓這兩個人隨便亂來,還不如讓他臨時學著試試看。
反正有咒靈操術從旁輔助,總不至於出什麼車禍——咒靈在此時此刻能夠起到多種作用,比如緩衝、導向、拉車和緊急刹車裝置。
於是在緊急學習了掛檔刹車離合以及一係列基礎交通知識以後,這輛命途多舛的轎車重新晃晃悠悠地開了起來。
“對,右轉讓直行,如果周圍有這個標記的話就不能調頭——”
遠山湊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指揮,伊地知和兩個小女孩一起擠在後排,有些心驚膽戰地環顧著自己周圍的場麵——好幾隻咒靈或飛或跑環繞在車的周圍,前方開道後麵圍堵,仿佛這輛車是在被一群怪獸拉著朝前跑。
遠山湊的眼中隻是普通開車,而在咒術師們的眼裡,這屬實是種大場麵。
就連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忘了害怕,趴在車窗邊上瞪大了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那種彆人看不見的怪物能像現在這樣老老實實的聽從他們的差使,這樣的場景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
有驚無險地將車開往東京,後半程的時候車裡剩下的幾個人都已經七扭八歪地倒著睡著,精神壓力高度緊繃的工作終於結束,伊地知向後靠在座椅上,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左一右枕在他的胳膊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遠山湊也眼皮打架,但責任心讓他無法睡著,主要是因為夏遊傑沒考過駕照,擔心他因為交通規則的緣故被警察抓住——然後發現司機竟然未成年,麻煩可就大了。
夏油傑看著他連番打嗬欠,忍不住提醒:“留我一個人開車沒問題,前輩還是先睡一覺吧。”
“你也上了半天的課又坐新乾線趕過來吧?算算時間也沒好好休息。”
“我在車上睡過了。”
“真的?”
“……”
負責開車的咒術師歎了口氣:“既然知道會這樣的話,前輩就彆總是這樣冒險啊。”
“就像是遊戲隊伍一樣嘛。”
遠山湊給自己開脫:“一支團隊裡有T,奶,輔助,DPS,我的定位就是這樣,比起岡部他們幾個,也確實更適合這方麵的事——”
“‘適合’和‘幾次三番麵對危險’是兩回事。”
夏油傑堅持說道。
“咒術師有祓除咒靈的力量,可擁有這種力量也沒必要一定去麵對危險。”
遠山湊聲音平靜:“和你現在說的情況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