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回過來神來的林懷桂欲哭無淚。
等姐姐一放開手,他還是挨著姐姐悄悄地說:“姐夫還算有勇有謀的,這裡……”
他點點腦子,“這裡有東西,我不怕你跟著他受苦了。”
“嗯。”林大娘點點頭。
今早她問烏骨叔,說他在戰場是什麼樣的。
烏骨叔說,每一天都是在拚命,不是拚命殺敵,就是拚命操練,每一天都是血和汗一起流,你說,那是什麼樣的?
林大娘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但她想,一個人如果這麼狠,拚了命活著,拚了命把自己變得不可或缺,不是為了讓他的家人和他自己過苦日子來的。
她一直不擔心她嫁進刀府會有多差勁,現在,就更不擔心了。
而且,就算有事,也無所謂。她這個人,一個人都能獨攬大梁,要是有個人能跟她一塊,還能替她擋事,她膽子估計大得能把天撐破了。
胖爹在世時,最怕她這點了。
她想做的事,哪怕前有千人擋萬人攔的,她也會做了。
“那知道了不?”林大娘又趁機教育弟弟了,“早跟你說過了,看一個人,彆人怎麼說的,還有頭兩天眼睛裡看的,都不能拿此偏以全概,不是說你聽的看的是假的,但了解一個人……”
“要通過長期的相處了解,分析,才能掌握對這個人比較正確的了解……”林懷桂把話接下去了,頭靠在姐姐肩上,苦著臉道:“姐姐,能不教了吧?懷桂都懂了。”
這次,林大娘是真歎了口氣,“等你回去了,姐姐啊,就要過沒有你的日子了。”
“我會來看姐姐的。”
“嗯。”林大娘笑著點頭,跟他說:“你既然已經看到了一個男人是怎麼把家撐住的,你回去了,自己好好想想啊。”
林懷桂當即就站起來,“姐姐,我頭突然不疼了,我去前麵再看看。”
他怕她留下,他姐姐又要說教了。
道理他懂了,說好多遍,很煩的。
林懷桂又一溜煙地吆喝著他的身邊人跟他去了,不僅是他跑的快,林如他們這幾個也是跑得賊快,可見前麵那群粗老爺們的魅力了。
他這一走,林大娘又開始清帳。
她這幾天不是在點庫存,就是在清帳,她帳麵做的細,也一目也然,回頭小將軍看一看,不用幾眼就知道他有多窮了。
林大娘帶著的丫鬟們都是能點帳清帳的,有她們幫忙,這帳也就幾天就清出來了——也可見刀府也實在沒什麼讓她清點的。
除了造冊在皇上那留了存根的那些這兩年的新賞賜,刀府可以說,沒用的可以扔的爛東西一大堆,可以用的,基本是零。
大房的私庫,也沒東西。
老太爺的私庫也到了她手裡,也沒東西,惡心的東西反而是一大堆——老太爺的私庫不如說是他的暗室,留著一架不知道腐化了多少年的骨頭架子躺在床上,還有一堆女人的衣裳,這些衣裳都很久了,一扯就爛。
林大娘猜是那個小妾的。
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回頭跟小將軍說的時候,聽聽他是個什麼感想了,她反正是感慨無能了。
至於大房沒東西,她也隻能感慨李大夫人對娘家也真是嘔心瀝血了,小將軍不把她放出來是對的,她敢說,這刀大夫人一出來,肯定會拿兒子去填娘家的。填到今日這步,她已經瘋魔了,眼裡早沒什麼兒子了。
“等軍餉一發,親一娶,說刀府窮得叮當響,都是要臉說的。”林大娘這廂把筆擱下,跟身邊伺候的大素小雅說,“你們娘子我,真沒巨富的命。”
大素把筆墨挪開,小雅把帳本放到一邊小心地吹,兩人看向林大娘的時候,皆朝她露出了一個安靜的笑容。
林大娘也就笑了起來。
說刀府要臉,其實是林大娘說的。刀府在喪事一過,沒兩天就傳出了刀家兒郎說親的事。
之前驃騎大將軍大義滅親,親手害了祖父、親父的事還甚囂塵上,這屍體剛抬出去,屍體未涼,這家人就說親迎親了,這臉麵也是徹底沒了。
但徹底沒了,也沒事,皇上不動他們,就死不了。
而且,刀府的地位顯然並沒有因為這坊間的流言有什麼撼動的。
並且,可能因為局勢的變化,刀府的位置已發生了變化,比起之前的不受青睞來,現在也已是天壤之彆。
這廂刀二夫人她們還忙著兒郎們說親娶親之事,太子妃那邊就給林大娘下了帖子,說八月十五快來了,她那有個眾家小娘子一塊做月餅,說說話,聊聊天的小聚會,請林大娘過去也聚一聚,一起玩一玩。
這是太子妃的小圈子在邀請她啊,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不過,刀家的臉也是真沒了,這才出殯幾天啊,就有人來請她去玩了,林大娘接到帖子哭笑不得,心想這喪事是做的是多假啊,一個兩個都不當回事。
這是大家都知道刀家死裡逃生了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