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已經過來了,站在林大娘的身邊輕聲問:“兩藥可同時服用,不會衝突?”
“不會。”給安王趕緊挪出了位置,站了起來的林大娘搖頭。
這是用來給她保命的,用法她很清楚。
“周半仙,莫不是江南聖手仁醫周半仙?”
“是,他是我們林府中人。”
“久仰,他上次進京,概不見人,老朽前去拜訪,也沒拜訪到他老人家的真容,看來,隻能等老朽告老還鄉,才能前去……”
“彆老朽老朽了,妹妹,”前一句安王怒瞪雙目說的,後一句叫起林大娘妹妹來,簡直就是跟叫親妹妹一般親切,“你這個藥還有沒?三枚是不是少了?你看你姐姐喝一碗,這氣都順下來了,該多喝點。”
他滿是疼惜地給王妃擦著臉上的汗,又回頭不斷地跟林大娘說著,嘴邊還帶著自以為親切的笑容,那樣子,彆提有多滑稽了。
林大娘笑著搖了搖頭,“沒了,不過有這,三姐姐會好起來的,您放心。”
“沒了啊?”
這時宜三娘睜開眼,朝他搖了下頭,僅一下,安王就閉嘴了,跟她小聲告饒,“是我不對,我等會就跟妹妹道歉。”
小丫她們在門口那聽著也是無可奈何,周半仙用了幾十年尋了無數方子,再試了無數方法,才製成了這幾枚保命保胎的,他交給娘子的時候也說了,製藥的有幾樣長在地裡,年份很長才有果,不到那個時間,他都做不成另外的給她的,讓她省著用,她們娘子這一拿,是把全部都拿出來了。
但娘子肯定不高興她們說,遂她們也隻能閉嘴不語了。
這時宜三娘沒一會就睡過去了,安王探她氣息沉穩,高興得不行。
照顧安王妃的老宮女上前跟林大娘低聲解釋,“王妃從昨晚疼到現今,一刻都沒閉過眼,是該睡了。”
林大娘點點頭。
這一天入了傍晚,宜三娘一直在睡,安王也沒開口讓林大娘走,林大娘就在外麵守著,直到有人來跟安王說刀府的大將軍來接他的小娘子。
刀藏鋒一來,已修整好臉容儀態的安王直接跟他道:“人你可以帶走,但那些不能……”
他指著小丫她們手上提著的藥盒子。
刀大將軍一聽,連看都沒看那是什麼東西,把林大娘攬到身後,就握著腰中的長劍往安王走去。
林大娘一見,哭笑不得,撲上去抓他手,“給他,都給他,咱們家多的是。”
反正最要緊的都給了,安王看來是把這些也當都是能救命的了,非要了不可,那就都給他,他安心就行。
她看他現在也隻是表麵鎮定了而已,估計腦子還是亂的,沒回過神來。
大將軍這才回頭,這才看了小丫她們手中拿著的幾個盒子,略皺了下眉,見她不斷道給了也沒事,家裡還有,這才回過頭朝安王一拱手,“那,安王,告辭了。”
說著完就帶著他的小娘子走,小娘子走之前,鬥膽跟安王說:“王爺,藥彆亂用,用我剛才給的那兩樣,保胎丸是一天一次,保命丸是兩天一次……”
管他去死,見到安王就有點想揮劍的刀大將軍見他家小娘子還絮絮叨叨,摟著她的腰把她提了起來,飛奔而去。
“你快把你小娘子給掐斷氣了……”被他半空拘了腰提著的林大娘大叫,生怕被他鐵掌這麼摟一會,回家去了,腰會腫得又跟被家暴了似的。
這夜回去,林大娘心裡不踏實,夜起被小將軍放懷裡窩著帶去了屋頂看了會星星,吹著這秋夜的小風,這才睡著。
烏骨已經聽了小丫跟他所說的話了,他也沒跟她那小將軍打小報告,隻是等小娘子睡著了,他飛到兩人身邊,不斷地看著他老爺的女兒。
當年他醒過來也是活不活,死不死的,渾身是毒,身上惡臭味一天勝過一天,眼看就差一刀子捅進喉嚨斷了最後一口氣了,老爺說送人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就日夜兼程,跑死了幾匹馬,把他送到了周半仙手裡。
他就著小娘子的臉回憶那些死裡逃生的往事,回憶著讓他族人命斷的故鄉,但他看的太過份了,看了一眼又一眼,被小娘子的小將軍一腳踹下了屋。
第二日一清早,刀藏鋒就讓他的暗將去王府打聽消息,等林大娘醒來,也就聽到了宜三娘已經醒了過來,並且能坐起來一點的消息了。
宮中的皇帝昨晚就得到消息了,這一早上朝前,他坐在盤龍殿中也是五味雜陳,不等安王前來與他開口,他就提筆把兵部尚書的位置,寫了刀安川的名字。
刀家他本意是還要壓著點的,尚書不可能給,隻能給出一個侍郎之位,不可能事事都如大將軍所願。
但時也,命也。刀家就是有這個時,有這個命,他也不得不再妥協一次。
這日上朝,他當朝宣布了此事。
遂林大娘這邊剛接到她宜三姐姐沒事的消息鬆了一口氣,刀府中的二夫人樂顛了,在府中大喊,“我們二爺升官,升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