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韋老爺子也糊塗了?”刀藏鋒看著皇帝。
“老嘍……”皇帝拿手指點了點頭示意,“這裡,徹底不中用了。”
韋家現就在就一老一小兩個大將軍,老的是老太爺,現在的韋高景是小的那個將軍,其父護國大將軍早些年在戰場受傷,回來沒多久就去了,韋高景就是承的他的韋家軍。
這也是韋達宏縱有奇才,也無法在韋家施展最大的原因,看重他才華的韋父過於早逝,沒給他留條好路,隻把他送到了皇帝麵前,以為這對韋家有利。
但皇帝哪是臣子想當然耳的,刀藏鋒覺得當年護國將軍的幾步棋,無論是送韋妃入宮,還是送韋長兄到皇上身邊辦事,棋有其好,但是,都隻能顧了眼前——韋家傳承之人才是韋家根本,他立不起來,有多少人護著他都沒用,反而生生把有能力的兒子送到了皇上身邊被拘了起來。
“為個女人?”刀藏鋒還是有點不解。
“他從小胡國帶回來的那個。”皇帝提醒。
“嗬。”刀藏鋒冷冷地輕笑出聲。
小胡國都不算國,隻算是個部落,韋將軍打了這麼多年也沒把一個部落打下來,他都不屑提起。
他是略知韋將軍還把部落首領兒子領到燕地請求皇帝陛下“憐憫”,施以胡人援手,來要錢要糧的事,當時他在戰場聽到京中探子說到這事,都忘嚼嘴裡的乾糧。
他們打仗的不把人打得落花流水,把人搜刮一空,反而帶著敵人到自家老窩去要自己家的金銀財寶米糧食物?皇帝當時都沒給夠他們軍士一頓飽飯吃,皇帝要是這樣乾了,朝廷一半的士兵聽了得把手中的刀仗扔了。
還好皇帝把那獅子大開口的所謂部落首領兒子腦袋給斬了。
那事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跟小胡國的戰爭本就是因小胡國不斷潛入壬朝境內,廝殺壬朝國民而起,不為民報仇為國儘力居然把人帶回家裡要錢要糧,當時刀藏鋒都想不出,為何有韋大兄那種後人的韋家,怎麼就出了這種人、這種事來。
沒想,現在更荒誕。
聽出了大將軍嘴裡的嘲諷,皇帝也搖了搖頭。
同樣一代的將軍跟將軍,就是差這麼多。
這就是苦罐子和蜜罐子裡出來的差彆?
大將軍很不以為然,皇帝其實也不以為然——但就是這麼荒唐,他大壬的將軍為個女人,把家國拋在了後麵。
這種男人,應該是個風華雪月醉死美人鄉的公子哥,而不是個打仗的將軍。
他唯一的弟弟安王都沒敢這麼乾,這將軍反倒乾了,皇帝也是想忍,都忍不下了。
“朕想這事由你出手,你看如何?”這位大將軍聰明,皇帝也不想太繞彎子了,再如何,給他生兒育女的韋妃還在宮裡,不能由他出麵動韋家。
“是末將想動他已久了,”刀藏鋒低頭扣劍,“末將聽聞韋家私藏敵國小胡部落中人,就帶人潛入韋府一探究竟……”
說著他抬起眼,看著皇帝,“等末將找到人和孩子,就把人帶到皇上麵前來前罪,還請皇上到時發落末將擅闖韋府之罪。”
到時候給個不怪罪,發現實情有功,讓他去抄韋家就是。
皇帝頓時啞口無言。
他都沒想到,就這麼點時間,他這大將軍就把對策想出來了——果然不愧老把人打到老巢,把人家底都要掏穿的黑豹旗旗主。
這是真能耐。
“那末將去了。”見皇帝不說話,刀藏鋒當皇帝是默認,躬身退到了宮門前,再一深深彎腰,轉身去了。
“這大將軍啊……”這裡裡外外就幾句話,他自己就把這事給定了,轉頭就去做了,皇帝也是長歎了口氣,“要是滿朝的臣子都有他這腦袋魄力,朕這一生,不知道能做多少事出來,他當武將,實則可惜了。”
這樣的臣子多幾個,他也不至於一件能惠及百姓及其國家利益的事,都要拖個七八*九年才能落到實處,還得他死死緊緊地盯著,才能把好處落到老百姓手裡。
張順德也跟著歎了口氣,沒有回話。
他知道皇上的意思,但一個國家,有腦子的文官多的是,這個不行,還有下個,一個不行,兩個聰明腦袋總抵得上一個聰明腦袋,一個做事的不成,那就多幾個,多幾年總會成的;但一個腦子清醒、捏得清輕重、還能打仗的武將,要比百個分不清輕重,不夠果決勇猛的武將都要強,也讓人放心。
總得有國有土,才有天下。
皇帝也知道這點,他也隻是感慨,搖搖頭就沒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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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藏鋒帶著他的兩個隨行死將快馬回了府,見他大中午就回來,小娘子眼睛都發亮了,不斷朝他招手,他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這個點回來了?”
“晚上辦事,回來挑人,家裡的要帶走幾個。”
“辦事呀?哦,做事好,那午膳在家裡吃不?”
“吃。”
“有什麼想吃的?”
“那個有點辣的肉片。”
“什麼叫那個有點辣的肉片?水煮肉片!都跟你說好幾遍了。要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