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回來的,”相比家中弟子的患得患失,宇堂師娘很是淡定,“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林大娘笑,“不管什麼事,隻要回來就行。”
她又低頭看著大口咽雞蛋羹的小胖子,一看他大口吃飯的樣子,她又忍不住道:“師娘,這都第二大碗了。”
她摸了摸他的肚子,小胖子咽著吃的還朝她咯咯笑,差點把吃的噴出來。
林大娘不敢碰了,“行,你吃。”
吃吧吃吧,吃成個大胖子,就所有人都喜歡啦,然後等他長大了照著鏡子說自己可美了——要是真那樣,她非得好好治治他的眼睛不可。
過了半個來時辰,宇堂才帶著徒婿出來,這廂宇堂家的家丁都回來了。
宇堂隻認了三個人為正式弟子,林家姐弟就占了倆了,但是他名下還是教了不少人的,宇堂家也住了幾個他的寄名弟子,說起來,有比林大娘年紀大一二十來歲的書生,也還得叫林大娘為師姐的。
這幾個一回來,宇堂就帶著他們說事去了,還捎上了大將軍。
師娘這邊留下了幾個家人,讓他們去準備晚上認親宴的吃席,這頭又給先生煎藥去了,她這頭問清楚了女弟子丈夫現在用的藥,順帶給大將軍也煎了副能用消炎藥。
回頭端去,見此人拿過弟子手中的碗,想也不想就喝了,心裡也點了下頭。
是個信他娘子的。
信懷玉就好,也不枉他們把東西給了他。
等午飯一過,中午府裡回來的人又出去了,師娘也帶了女弟子去她那邊帶小兒午睡,有老弟子有孝心,給先生敲了一小碗核桃才走,等弟子一走,宇堂分了一半給徒婿,跟他說:“你們在悵州這段,人不來沒事,把小胖子送過來,給我們帶幾天,你也看見了,他喜歡他師祖娘。”
刀藏鋒點點頭,“好。”
“她倒是真喜歡你,”宇堂說到這都笑了,“你一看就是個脾氣硬的,你看著她柔柔弱弱的,脾氣軟吧?不是,當初好幾個有心悅她,她一察覺,連麵都不見了,骨子絕情著呢,居然能為你放下那脾氣,也是絕了。”
“也沒有,”刀藏鋒笑了一下,“當初成婚沒多久,她說要她還是要所有人,我選了她。”
這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過。
宇堂不以為然:“那你還想如何?這頭想著有人對你忠貞不二,那頭還能坐擁滿園花草?”
他哼了一聲,“你也不想想那些滿園花草頭上的,戴了多少頂綠帽子?人心這個東西,一心一意都未必換得了一心一意,還得靠運氣,你多心多意還想換個一心一意的?你當自己眼是瞎的,那彆人都未必是傻子。”
他看向刀藏鋒,警告他道:“是有的是人為了胯*下二兩肉,腦子裡裝的都是水,但你可彆……”
他本來要說,但刀大將軍這時搖了頭,他道:“小娘子跟我講過了,我要是對不起她,她就要把府裡的書都帶走,讓我抱著美人過一輩子……”
他看了眼被小娘子小心放在高架上的包袱,“家裡的還沒看完,再加上您今日給我的,想來,把您和諸大家的著傳看完,我這一輩子也會過去得很快吧?”
他哪有什麼時間去左擁右抱,想想,不說看書之事,光跟上小娘子腦子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都要用上一輩子了。
宇堂聽了一愣,隨即啞然。
他還真沒看出來,這打仗的武夫,這腦子這麼清晰清楚。
“你知道就好。”沒什麼可訓的,但宇堂還是咕嚕了這麼一句。
心裡也暗樂,他那女弟子,可真是虧誰都不虧待自己,這丈夫,調*教得不錯嘛。
但他也著實也是不嫌棄這個徒婿,午歇前,還讓老管家的給他一床被,與他同處一屋,睡在另一張小榻上假寐下。
老管家拿來被子,看他們都歇下了,走了出去還喃喃自語了一句:“姑爺嘛?姑爺也不怎麼地嘛,嫁到那麼遠,還不嫁跟前,天天瞧得見。”
先生已經是林府的人了,就懷桂和大娘子這一兒一女是真的兒女,老爺把她嫁憑個遠遠,他們想瞧一眼,都不知要等多少人,要有多大的機緣才能再瞧一瞧。
“小公子,小公子,嘿,可俊可俊了……”老西一想他還抱了一手的小公子,背著手,嘿嘿笑著忙去了。
這夜等到天黑了,見禮宴都吃完了,宇堂也沒放女弟子一家走,隻是臨了夫人開口,他這才點頭,讓弟子一家離去。
他帶著妻子送了他們到門口,一言不發揮手就讓他們走。
林大娘朝他們福了福禮,帶著兒子匆匆上了轎。
家中還有兩個母親在等著他們歸家。
大將軍騎上馬,朝他們夫妻拱了拱手,這才引馬走在了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