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2 / 2)

齊君昀突然回頭,看向皇帝,對上了皇帝冰冷如刀的眼睛。

好一會,他方才轉過了頭,對小夫人淡道,“你與母親二嬸就在門邊侯著,等皇上與祖母說過話,就扶祖母回來。”

“是。”謝慧齊福禮。

齊君昀這才先出了門,背後跟著一群腳步匆忙的王公大臣。

謝慧齊與婆婆二嬸是最後退出去的,退到門口,她的眼睛就一直沒離宮門。

老國公夫跟老齊二夫人也一直盯著宮門未放。

半個時辰後,齊老太君被內侍扶著出了宮門……

“娘。”

“祖奶奶……”

國公府的夫人們忙跑上前去扶了她。

齊老太君這時臉色蒼白,臉上的淚痕未消,她看了眼前的兒媳孫媳婦一眼,疲倦地朝她們擺擺手,“回罷,回罷。”

這宮裡,她也沒有什麼可以再來的了。

他說他沒什麼對不住她女兒的,是她欠了他,不該仗著他的偏愛就以為真能翻天覆地,他連喜歡的俞後都可以為了國家可以廢,更何況是她那樣不懂事的皇後,她要怪,就隻能怪自己不懂事。

她死了,他還在怪她為什麼不為他活著。

老太君直到今天才為她那個可憐的女兒釋懷,她想女兒去了也好。

走了,也就不用親眼看到她曾經說過“我也曾想把他放在心坎疼”的男人恨她的樣子了。

看不到,多好。

那也用不著再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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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大忻下起了今天隆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在寒冷惡劣的天氣裡,太後的病逝並沒有引起京城的子民太多的感覺,他們更關心冬天裡一家人的生計,這才是他們的當頭大事。

而京城外的大忻百姓,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大忻的太後姓什麼,叫什麼。

太後對他們來說,隻是皇帝的母親,無論是她死去活著,對他們來說都是閒時才會說起的事,是最神秘也最無關緊要的談資,是最不可能影響他們生活的一個符號。

而對於京城的王公大臣來說,俞太後的病逝卻讓他們都閉上了那張總是在朝廷大聲嚷嚷的嘴,還有那顆蠢蠢欲動想在皇帝手下討便宜的心。

朝廷前所未有的風平浪靜,而知情的那些文武眾臣對這個一舉掃除了俞家一半勢力的皇帝有著說不出來的心寒。

他們不知道皇帝的手哪天會伸到自己的頭上來,為此,不僅跟俞家是一派人那些臣子謹小慎微了起來,就是與俞家相對的左右兩相,還有另幾派,甚至連直歸皇帝管的武將一派也都安份了下來。

沒有了權貴之後在京中擾事生非,下了大雪的京城都顯得冷清了起來。

太後病逝,宮裡隻做了七日的法事就抬出了宮門,那天隻有俞家和俞家的親戚去送了她一程——很多王公大臣都沒有接到皇帝讓他們去送殯的聖旨,國公府那天也隻有齊君昀去了宮門相送了片刻,目送棺木離去,就進宮麵聖去了。

十一月月底,繼大弟弟拜主掌國子監的休王爺為師後,小弟弟謝晉慶要跟著國師三虛道長習武,拜他為師,這日要行拜師禮,謝慧齊才跟了齊君昀出了家門。

謝慧齊終日呆在國公府的暖房裡,一出來才覺得冷,等上了馬車,馬車裡有著炭盆也是好了一些。

她真是好日子過習慣了,冷不丁地一受點寒,反倒沒以前那般耐寒了。

她下馬車的時候甚是小心,扶著她的男人也是直盯著她的肚子和腳不放,等她下了地才鬆了口氣。

她已有一月的身孕,這時候本是該在家穩胎的日子,隻是三虛身份不小,兩個弟弟又沒立府成家,她身為長姐,禮該作為他們的長輩出席。

他倒也不想讓她來,但不來她也惦記,隻能讓她來了。

謝慧齊自個兒也是小心,這是她的頭胎,國公府的夫人們都盯著她的肚子,今日她出門,老祖宗那是眼巴巴地看著她,老人家踩著地上剛落下的殘雪送了她到門口,問了一聲又一聲能不能彆去了的話,她若是出點什麼事回去,以後可再也彆想出國公府的門了。

“左相大人,左相夫人,快快請……”他們剛下馬車,國師家的家人就開了門,走到了他們跟前迎他們了。

謝慧齊抬眼看這國師府,見隻是一個平常的小門小府,兩扇門還是木門,看不出什麼氣派來,要說這國師府有什麼不一樣的,就是掛在門上的那塊時匾額上書了氣度不凡的“國師府”三字了,但看著那被塊歲月風化了顯得陳舊的匾,這若不是有點眼力的,也會看錯眼。

謝慧齊打量了一下就收回了眼,朝那老家人微笑,“勞煩你了,老家人。”

“夫人客氣了。”那駝背老家人忙走上前給他們引路,“大人,夫人,請進。”

謝慧齊一進門,發現這內院沒比冷清陳舊的外麵好上幾分,除了正前麵的正堂裡泛著熱氣出來,這小院子顯得冷冷清清的。

她甚是詫異,朝齊君昀看去。

齊君昀這幾日一直在宮裡忙年底各部進京述職之事,已是連著兩夜挑燈處理公務了,在車上睡了一路,這時眼還有點清冷,見到她詫異朝他看來,攏了攏她身上的狐披淡道,“三虛道長隻與他的一個老家人住在府裡,他現在應是在堂內忙於給祖師爺上供果之事罷?”

“左相說得極是,道長正在給祖師爺他們上香……”那領路的駝背老家人忙回頭道,“家裡菜有些不夠,小二郎帶著大郎去水菜街買菜去了,還請左相跟夫人多等等,等會也請吃了薄酒淡飯再回。”

謝慧齊一聽忙點頭,朝身後跟著的丫鬟婆子道,“你們趕緊出去找找水菜街,幫著大郎二郎把菜買回罷。”

天老爺,她還真不知道她大弟弟跟二弟弟會買菜了。 .